李縣令頓時精神抖擻,重重一拍驚堂木,嚴肅著一張臉道:“升堂!”
“威武……”站在兩側的衙役快速杵著手中的長木棍,那木棍捶在地上的聲音密集又響亮,聽得人心頭發麻。
尋常百姓本就懼怕官府,還沒開審之前便受到官府的這一陣下馬威,心裏早就開始犯怵了,等到正式開始審問,六神無主的真是比比皆是。
原本還嗡嗡嗡議論不休的一群吃瓜群眾老百姓頓時噤若寒蟬。大家緊張地盯著堂內,突然就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總覺得稍不留神那衙役就會提著板子跑過來打他們。
在一眾衙役的低喝聲中,一個玄衣勁裝少年一手握著長刀,一手押著一個形容猥瑣的中年漢子走進了大堂。
那中年漢子雙手被反剪於背後,且用粗粗的繩子綁住了一雙手腕。
少年手一推,那中年漢子便膝蓋一軟跪到了地上。
“大、大人,救窩(我)啊!”
中年漢子一張口,眾人才發現他的門牙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掉了,說話都不關風。
這中年漢子正是趙捕頭。
李縣令看到趙捕頭這副慘樣兒,頓時嚇得頭皮發麻。
李縣令心情複雜地瞟了那個宛如煞神一樣的玄衣少年,強作淡定地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在下七殺,裴府侍衛。”玄衣少年冷著臉幹淨利落地道。
這世上總是冷著臉的人也不少,可能像少年這般冷得如同要殺人一般的還真沒幾個。
李縣令莫名就心頭犯怵,但還是強行端著官架子厲聲嗬斥道:“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七殺理都不理他,而是轉頭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裴儀。
李縣令順著七殺的目光一瞄,就明白這侍衛是在向裴家三爺征詢意見。
李縣令頓時心頭窩火。
就算是貴族人家的侍衛到了朝堂也該下跪的吧?
這種事情還需要征詢主家的意見嗎?
這還有沒有把他這堂堂一府縣令放在眼裏啊?
李縣令的官僚上位者心態又冒了出來。
若是碰上其他貴族子弟,李縣令自然還不敢這麼囂張。
可他早就認定裴儀乃是外強中幹的懦弱世家子,心裏頭就一下子猖狂了起來。
“七殺,還不速速下跪!”李縣令將驚堂木拍得震天響。
七殺站得筆筆直直的,宛如一棵立在懸崖峭壁上的鬆柏。
他站在台下,冷冷地看著坐在台上的李縣令——明明應當是仰視的角度,可不知怎麼的,卻有種睥睨對方的氣勢。
李縣令莫名就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他心頭愈發窩火。
見裴府一個區區侍衛竟然敢不對他堂堂縣令下跪,李縣令冷聲朝衙役吩咐道:“押他下跪!”
裴儀冷冷地勾了下唇。
果真是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圍在大堂門口的一群百姓見此情況,不由得七嘴八舌地小聲議論起來。
“裴儀那麵首也太囂張了。”書生甲鄙夷地吐槽道。
“真如柳兄所說,這七殺不是個省油的燈,必然惹得縣令大人生氣。”書生乙幸災樂禍地道,“等著瞧吧,馬上裴儀就要和縣令大人叫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