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從他被贖回裴府起,裴儀就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他(除了第一天到裴府那晚被活捉綁去見裴儀)。
這人似乎並不是饞他的美色。
可若不是為了美色,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說……裴儀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荀歡心中一凜,殺意驀然冒了出來。
人都是有第六感的。
裴儀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殺氣。
不過,那殺氣來得突然,去得也快,想來是被對方很快隱去了。
裴儀心驚膽寒。
她知道荀歡今日若是不得到一個滿意的解釋,那必定是收不了場的。
可自己能怎麼解釋呢?
難不成說我手握劇本知道你惹不得?
裴儀騎虎難下。
一個合情合理的虛假理由實在是太難找了。
情急之下,裴儀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她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又真摯又鄭重,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若你看到一束花開得漂亮,可它生長環境太不好,隨時可能遭受摧殘凋零,你難道不會想將它挪回府中養著嗎?”
荀歡微微一怔。
他想了裴三郎可能會回答的很多種說法,可獨獨沒料到這一種。
他低頭凝視著懷中之人,試圖從對方眼中看出些端倪來。
可如今裴三郎臉頰紅得過分,那雙眸也似含著情似的,就連話音裏的些許顫音都有種說不出的撩人,反倒叫人看不出什麼問題來了。
荀歡穩著心神,似笑非笑地問道:“就隻是養著嗎?”
兩人靠得太近了。
呼出的氣息都交融在一起。
裴儀莫名心跳快了起來。
她暗罵自己真是沒出息。
平日裏,她還能色氣膽大地撩撥一下人。
可真當這群大佬主動近距離地靠近她,她就心慌得很。
裴儀莫名有些懊惱。
她強忍著發麻的頭皮胡扯道:“對啊。像這種美好之物,你就隻是每天看看它,心情就會很好呀。”
荀歡心尖尖莫名微微顫了一下。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人,低聲問道:“可就為了這麼一個從外麵撿回來的爛命玩意兒,主人家竟是要與親人吵架分離,這值得嗎?”
兩人真的靠得太近了。
裴儀心跳得越發快了,臉頰也燙得幾乎冒煙。
她嚐試著推開對方。
按道理來說,其實她力氣不小的。
可不知怎麼的,如今卻像是手軟腳軟使不上力一樣。
裴儀不想自己顯得像個完全經不住美色誘惑的小菜雞一樣。
她強逼著自己與麵前的男人對視,壓著一顆慌亂的心半真半假地道:“當然不值得。”
“但是,既然這花已經被我帶回府,那它便已在我保護之下,我自然要護它周全。”
“更何況,它不是什麼爛命玩意兒,它是可以在逆境中存活的幸運之花。”
荀歡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聽到這種回答。
在裴三郎眼中,他竟是那等……堅韌之人嗎?
自己從幼年起就過著東躲西藏刀尖舔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