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九五寶座(2 / 3)

“一天天地煽動起老百姓的愛國情緒有什麼用?!”

“搞對抗有意思嗎?!”

“一個階段有一個階段的目標!”

“我們現階段的目標是對付政敵,不是對付皇族!”

“裴家的政敵如此之多,哪能不加區別地全部一樣簡單粗暴的對待。”

“現如今政敵都還沒有肅清,你們就直接把矛頭指向了皇族。”

“你們除了能激怒皇族,還能幹出什麼好事?!”

裴儀真真是出離憤怒了。

她一向不讚同不斷去拉高炒作廣大老百姓的愛國情緒。

強調愛國不是錯,比如在對抗外敵的時候,用愛國的口號將一群老百姓團結起來,那固然沒什麼錯。

可一旦到了承平年代,若是有些人還整天高呼著愛國口號,那便是別有所圖!

故意利用老百姓樸素的愛國情懷,若是再進一步故意將老百姓引導成一個個深深覺得“本國就是深受九州大陸所有國家欺淩的悲情弱者”,那簡直就是罪惡!

裴儀承認自己有點過激反應了。

可隻要想到老百姓可能在荀歡如今倡導的“愛國除賊”行動可能滑向一個完全隨意的愛國暴動行為團夥,她就止不住深深憤怒。

不論荀歡還是蕭君集都沒想到裴儀竟然會為了此事憤怒至此。

兩個男人都不太讚同裴儀的話,確切地說,是完全不讚同。

他們與裴儀的理念根本就不一樣。

荀歡眉頭一蹙,夾雜著一些醋意與怒意反駁道:“三郎,你說話也得講事實吧。我們如今的頭號敵人難道不該是霍氏皇族嗎?”

對於荀歡的這個觀念,蕭君集是十分讚同的。後者當即接口道:“沒錯。三郎,雖說如今表麵上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政敵,但我們對付政敵的目的,難道不是最後奪取大位嗎?”

“說到底,我們最終的敵人就是霍家。如今,三郎明明有了問鼎大位之心,卻在布局之時又把霍家完全排除在敵人之外。這不是目的與行動完全相背離了嗎?”

蕭君集深深看了裴儀一眼,略略帶了點不知名的醋意道:“不知道三郎到底是在為所謂的‘敵人擴大化’而生氣,還是在為不小心牽扯進了霍淵而生氣。”

裴儀聽到這種指責,不由得怒火噌噌往上漲。

但漲到某個臨界點時,她又突然冷靜了下來。

或者說,她驚醒了過來。

她應該要好好克製自己的情緒才對。

她畢竟在某些方麵是一個現代人的思想,對待“老百姓”的概念,和荀歡以及蕭君集這種古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所在的那個時代,走過了因為輿論而挑動起全世界大戰的瘋狂年代。

所以,她警醒,她高度警惕。

她憎惡一切不斷挑動老百姓狂熱情緒的宣傳,不管那宣傳來自於何等權威的力量。

但是,就像蕭君集所說,她做事必須要明確自己的目標。

如今她的目標十分清晰,那就是要問鼎大位。

問鼎大位非同小可。

這種目標一旦確立,就根本沒有回頭路。

她雖然憎惡將老百姓的愛國情緒拉高到直接對抗如今的朝廷,但反過來仔細一想,自己若是想要名正言順地登上九五之尊寶座,要做的頭一件事情不就是要表明自己是正統,否認如今的霍氏皇族正當性嗎?

這麼一想,荀歡與蕭君集方才所說的“滿地開花”“兩手都要抓”的宣傳行為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裴儀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了又冷靜。

確定自己已經沒有什麼暴躁以及對抗厭煩的情緒了,她才心平氣和地開口道:“其實,你們兩個方才說的都沒錯。”

“我們如今的目標不僅是政敵,更是皇族。”

“不過,在做事情的時候,還是要有側重點。”

“雖說如今各地百姓反抗四起,但京都還是相對平靜的。”

“京都的老百姓大體來說,還是很擁護霍家的。”

裴儀說到此處甚是還淡淡地笑了,她用意很深地道:“與其直接去宣傳霍氏皇族如今做得有多不好,還不如想辦法去論證裴家女會主政天下的正當性。”

荀歡愣怔住了,隨即茅塞頓開。

他大睜著眼睛看向裴儀,好半天才接連說了三個好字,笑道:“三郎這招高啊。”

蕭君集也反應了過來,笑道:“三郎此話甚是。霍氏皇族也不是傻子,若是我們直接不斷宣傳他們的負麵消息,老皇帝那群人很快就會有警惕之心。若是以此惹得老皇帝在民間來一出‘言論大清洗’,那就功虧一簣之嫌了。可要是換個角度來論述咱們自己的正當性,那就相當隱蔽且安全了。”

裴儀想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她很沉著地道:“我們與其消極被動地防禦,不如主動積極地防禦。”

“他們一群人現在顯然是想拿我的‘女人’身份做文章。”

“我們與其一個一個地去掐滅那些指證我是女人的言論,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去論證一個女人主政的正當性。”

蕭君集深以為然。

他雖然對於宣傳之事沒有荀歡那麼熟絡,但如今思路一打開了,言論也是相當活躍。

“三郎這話還應更聚焦一點。”蕭君集高深莫測地笑道,“我們是要論證裴家姑娘的主政正當性。這天底下,隻有姓裴的姑娘才有當政的正當性,其餘姑娘是沒有這份天定正統的。”

這話可謂是一針見血。

荀歡十分讚同。

若是簡單而大而化之地去宣傳女人可以當政,那極有可能會給那些同樣懷有天下之心的女人以口實和理論。

他們可不要給別人作嫁衣裳。

能登上那大位的人隻有他們的三郎才對。

荀歡想到此處,不由得壞壞地笑了一下,調侃道:“三郎,看你這意思,你是已經做好自己要被拆穿身份的準備了?”

裴儀飲了一口茶,淡淡地笑道:“我本就是個女人,假扮成一個男人本來就隻是一個權宜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