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辭微歎一聲,“他們不知道,就讓他們一直不知道吧。”
她想做的,從來不是隻殺容厲這個人,她要做的,是把他的罪名昭告天下,她要母後沉冤得雪,要容厲精心攥在手中的權力一點點流失,再無翻身之日。
殺人不過頭點地,死太便宜他了。
誅心,才是最適合他的。
蘭芷抬眸,凝視著前方步伐堅定沉穩的容辭,她一直都知道麵前這個人,有著世界上最柔軟的心,像月牙一樣,鋒芒對外,溫柔對內。
“殿下若想牽製皇上,隻要將容瀾控製住便可,為何……”
容厲這個人,即便再冷漠無情,權利至上,可還是有軟肋。
容瀾便是他的軟肋。
容厲心尖上,有個白月光,自小兩人青梅竹馬,郎情妾意,感情自然非同尋常。可容厲為了擴大手中權力,增加奪位的可能性,便想盡辦法迎娶了雲王府大小姐雲清清,也就是如今已過世的皇後。再到他登上皇位,怕白月光身份低微卻受寵,遭人嫉妒陷害,便隻封了一個小位置,後來白月光懷孕難產而死,容厲為了保護他最愛的女人生的孩子,正巧貴妃誕下一女,他便將貴妃的孩子換成了白月光的孩子,也就是容瀾。
於是對外宣稱,白月光難產而死,一屍兩命,原本身為貴妃的女兒也不知道送去了哪裏。
貴妃自然不知道這件事,否則以她囂張跋扈的性子不得鬧翻了天?
容辭想到了刁蠻任性的容瀾,她微頓,繼而抬了抬眸,眸中似乎有一絲笑意,“蘭芷,我不能為了複仇去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若我為了複仇,不擇手段,濫殺無辜,那我和容厲有什麼區別?我不願意到頭來變成我最討厭的人的模樣。”
“容瀾被保護的太好,過於嬌縱,可她的本心是不壞的,她隻是看不慣我罷了。”
*
回到府中,蘭芷本來打算給容辭重新上藥時,卻被她拒絕了。
“換過了。”
容辭淡淡地說著,眉眼淡漠,似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隻一句,蘭芷便明了,定然是禮王爺給的藥。
容辭走進房間,窗前養了一盆植物,是一株淡白色的花,花兒半開半合,層層疊疊,隻綻放了一半,散發著幽然的藥香。
漠上花是沒有花香的,隻是這麼些年,宮中送來的補藥,全都喂了這花,便有了淡淡的藥香。
她撥了撥嬌嫩的花瓣,不期然想到了容音。
小姑娘燦爛可愛的笑容浮現在她腦中,她垂了垂眼睫,打下了輕薄的青影,唇角似乎帶了些許的笑意。
即便是受了傷,容辭還是照舊早起,吃過早膳,她便坐在窗前看書。
容泠已經回來了,她恢複了冷冰冰的樣子,一本正經的同容辭稟報,“殿下,肅王昨日在宴會上喝醉了酒,當著皇上的麵杖斃了一個宮女。早朝上有人彈劾肅寧越俎代庖,皇上罰了肅王三個月的俸祿,並且降為四品侍郎。”
皇子弱冠後是要參與朝中事務的,容肅原是工部侍郎,三品之位,而容禮為刑部侍郎,容律為兵部都尉,均是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