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星宜雖然整個大腦還處在極度的震驚之中,但她也不想讓俞也站在雨裏太久。於是她一咬牙,微低頭鑽進他的黑傘裏,聲音略帶著緊繃地對他說:“……謝謝你。”
他點了下頭。
俞也的這把黑傘很大,即便她有意和他隔開了一點距離,也完全可以容納他們兩個人。
夜幕開始慢慢降臨在陸京市。
黑傘外充斥著磅礴的雨聲,黑傘內卻是別樣的安靜。
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葛星宜終於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怎麼知道我是從這個地鐵站上下班的?”
四合院附近有三條不同的地鐵線路和站點,且完全分布在不同的方向。
俞也的目光落在前方,過了幾秒,他薄唇輕啟,扔了兩個字:“猜的。”
“……”
行吧。
她本來還想問問他究竟是怎麼神算子般預測到她今天沒有帶傘,又是怎麼能在這個時間點準確地出現在地鐵站……見狀索性就不問了。
反正用鼻子想他也肯定都會說是猜的。
還有她最不能理解的一點——他為什麼會一聲不吭忽然來接她。
怎麼說,他們倆都不能算是熟人吧?
甚至幾天加在一塊兒說過的話,連十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葛星宜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心想這應該是她長這麼大見過最神秘最神奇的男人了。
快要到四合院的時候,雨勢終於漸漸變小了。
她忽然聽到俞也開口問她:“那兩個人後來還來找過你嗎?”
葛星宜一怔,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之前那兩個在家門口為難圍堵她被他解圍的男人。
她搖了下頭:“沒有了。”
俞也:“那就好。”
等他們走到四合院門口的時候,天空已經完全放晴了。
甚至隱約在天際的雲層,還能看到一道顏色很淡的彩虹。
見狀,俞也收起雨傘,邁開步子推門走進院裏。
葛星宜走在他身後,看到他另外半邊的衣服褲子全都淋濕了,而她自己身上卻幾乎沒怎麼淋到雨。
她看得心裏有些發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開口叫住他:“俞也。”
他回過頭。
“謝謝你今天……來接我。”她頓了頓,“這周末,要不要來我屋吃個飯?我會叫上甜甜布布惠醫生他們一塊兒。”
他靜靜地看著她,一開始沒說話。
葛星宜雖然覺得自己突然這樣開口邀請他有點兒唐突,但對比他突然冒雨來接自己,好像又算是大巫見小巫了。
“你如果有事要忙或者要睡……”
他忽然低聲打斷她:“周末的晚上可以。”
“周末見。”
沒等她再說什麼,他已經直直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我回去補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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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安醫院。
午班的時候,言布布跟郭揚一塊兒去食堂吃飯。等打了飯上了桌,郭揚在對麵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冷不丁來了句:“言布布,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言布布彼時剛把一勺湯放進嘴裏,聽到這話,直接一口湯嗆在喉嚨裏,當場憋紅著臉一通亂咳。
等她好不容易咳嗽完平息下來,她用紙巾抹了把嘴,有些心虛地瞪著郭揚:“……想害死我?突然之間說什麼鬼話呢?”
“還說我說的是鬼話。”
郭揚抱著手臂,一臉審視地看著她,“瞧瞧你這張臉,沒在工作的時候就在那兒一臉思春地發呆。”
“我哪有!?”
“還跟我嘴硬。”郭揚這時人微微往前傾過來一些,還煞有其事地把嗓音壓低了,“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啥了?”
“你這幾天每天下班都是跟惠醫生一塊兒走的吧?”郭揚說,“他會在普安後門對麵的咖啡廳門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