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這天子腳下,隨便拉一個人出來都是人物,這不奇怪。
奇就奇在一個女子竟比那些達官顯要更加豪橫,聽這口氣至少也得是個公主吧?眾人都等著下文。
落梅偷偷地扯了下她家小姐的袖子。
薑晚池知道落梅在提醒她,眼前這幾人都不好惹。可哪怕她現在退縮也無濟於事了,他們還是不會放過她。
特別是那個刁蠻的小姐,一看就是平常被人寵溺壞了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絲毫不將人放在眼裏。
此時她若是打退堂鼓,那個刁蠻的女人,必定會一腳踩死她。
既然這樣,還不如鬧大了呢。鬧大了他們反而不敢對她如何,畢竟人都是天生同情弱者的,他們是大男人,她是小女人,看誰的臉麵先掛不住咯。
薑晚池就是不說下文,讓他們猜去吧,嗬嗬。
那二位公子還沒說什麼,刁蠻的小姐倒是出口諷刺了:“我還當是哪家的千金呢,原來不過是虛張聲勢。”
薑晚池捏著她這話,狠狠地反諷:“一定要是哪家的千金才能不被你們欺壓嗎?我一個平民百姓就不能替自己說句話了?那我還就告訴你們了,你們老子我就是個平頭百姓。平民是無權無勢,但若沒有了我們,你們算哪門子的富貴人家?”
“米是你們耕種的嗎?菜是你們摘的嗎?魚是你們養的嗎?肉是你們割的嗎?你們啥也不會,就憑個身份就頤指氣使了?誰給你們的權?連天子都對平民懷有敬畏之心,你們倒好,在天子腳下欺壓平民。我還真不信了,你能大得過老天去?”
味香閣裏靜得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
實則氣氛已然全變了。方才那些看熱鬧的,此刻都目光不善地望向中間那三人,若不是還忌諱著他們的身份,隻怕已將他們丟到街上去,朝他們扔爛菜葉子和臭雞蛋了。
頗有點群情洶湧那味兒。
那二位公子擰緊了眉,實在沒想到,這女子牙尖嘴利,竟能將人煽動得如此激動。難怪她有恃無恐。
也怪他們太過不將她當回事,現下卻被她罵得團團轉。
薑晚池卻趁勢再下一城,“方才這裏大夥都聽見了,是誰刁蠻是誰不講理。我們不過說一句這裏的雞肉跟留仙居的一樣好吃,隻是留仙居的味兒更香,就被這位姑娘栽贓為留仙居的人來惹事,言語間好像我們是臭要飯的,特意來訛一頓似的。”
“還有你二位,黑白不分,還助紂為虐,算什麼男人?口口聲聲說不會與一個姑娘家為難,實則卻逼我向你們低頭,嗬嗬。”
“說句得罪的話,你們的娘,也是從姑娘家來的,放尊重些的好。沒有姑娘家,難不成你們還能是石頭縫裏爆出來的?”
眾人裏有膽子大的,竟喊了句:“說得好。”
這一開了頭,後麵就有人附和:“沒錯,人家說什麼了?還不許人有自己的口味了?那姑娘非要對別人不客氣,人家講道理她還去搬救兵,要不要臉了?”
薑晚池好整以暇看著他們三人,“給句痛快,道不道歉?”
眾人大喊:“道歉!道歉!”
雙方僵持不下時,兩道身影已走到味香閣大門。
邢越聽到嘈雜不願進去,嚴世倫卻說:“梓玉和季恒都在裏頭,進去瞧瞧?”
結果,進去看到裏三層外三層,也不知是有什麼熱鬧可看。
嚴世倫好不容易瞄到熟悉的一片衣角,便找個空隙嵌進去,看看是什麼事。
等他看到寧梓玉和季恒竟被一女子當眾教訓得作不了聲時,下巴都快掉在地上。那還是寧梓玉和季恒嗎?
梓玉向來孤傲清高,連他們這群自小一起長大的哥們都愛搭不理的;而季恒瞧著溫和,實則是笑麵虎,隻有他為難別人的份兒,哪輪得到別人為難他。
今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