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文婆緩緩點頭,說道:
“想要煉成鎖魂壇,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刹那間,整個窄小的房間都陷入一片死寂。
主播們意識到了紅方的考驗是什麼——他們絕不會主將自己的名字寫在黃紙之上,而在這樣一個副之中,主播之間全部都身份卡上的名字想稱,隻有和自己組隊進的隊友才知道彼此的名。
想要煉成鎖魂壇,就比如送個人進入壇子中煉化。
也就是說,如果不想自己被隊友投進壇子裏,就要主將隊友的名字寫在上,讓他成為煉成壇子的養料。
他們紅方一共有二十人,這麼人不可能一起,於是,在確定陣營之後,他們就開始分頭,在那群怪物消失之後,紙人又再次出現,原還算齊整的隊伍在紙人的驅趕下再次分散,不少主播都和自己的隊友失去了聯絡。
而就在這時,文婆的身影出現在了他們的前,將他們領到了這個房間內,告知了他們第十個鎖魂壇的煉製方法。
但這個方法實在是有點過分殘酷了。
有的主播臉『色』都極不好看。
高成新開口打破了死寂,他向文婆發問道:“在我們之前,還有人找到您的這個房間來嗎?”
文婆沒有正回答。
她捧黑陶壇子,一字一頓地緩緩說道:“我們現在的世界身處虛幻實的交界處,你們在的這個房間並不實存在,隻要想來到這個房間的人,都能找到我,我都將為他們提供幫助。”
也就是說,他們不一定是第一個找到這個房間來的,也不一定是最後一個。
甚至可能在這個副的另外一個地方,類似的對話正在發生。
紅方直播間裏觀眾們熱火朝天地討論著現在的戰局:
“也就是說,其他主播在其他地方也能遇到文婆,也能她口中得到製造鎖魂壇的方法吧?”
“!!我懂了,我就說為什麼紙人會冒出來開始追趕主播,這群紙人可都是文婆做出來的,它們是得了文婆的命令才去追捕紅方的!”
“草,也就是說,文婆刻意讓紅方的大數主播和自己的隊友分散開,然後再告知他們鎖魂壇的製作方法,讓他們彼此背叛隊友嗎!”
“這不就是囚徒困境嗎!這老婆子好毒啊!”
“這個副可改名叫背刺了,紅方這邊是不出賣隊友就做不出鎖魂壇,黑方那邊是如果要贏就要讓自己的兩個隊友送死……仔細比較一下的話,這副機製更毒啊!”
“說起來,黑方那邊究竟在幹啥啊?怎麼好像久沒靜了?”
“我剛剛那邊來的,說實在的……我沒看懂。”
“???”
“沒看懂是什麼意思?”
“就……說不上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廊中,暗紅『色』的不祥燈光微微閃爍著,兩旁的牆壁正在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猩紅粘膩的血肉。
滴答,滴答。
腐蝕『性』的『液』滴落下來,在地上發出滋滋的響聲。
急促慌『亂』的腳步聲在走廊中回『蕩』著,兩個人影在鬼怪的追趕下拔腿狂奔著。
咯咯咯咯咯咯——
慘白的肢在漆黑的暗影中若隱若現,悉悉索索的攀爬聲緊緊追逐在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季觀一刻不停地挪著兩條酸軟的腿,一臉崩潰地拔足狂奔:“啊啊啊啊啊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我他媽也不知道啊!!!!”
蘇成同樣一臉崩潰,極其驚險地避開了一旁走廊中探出來的慘白臂。
大約就在五分鍾前,在溫簡言用笑眯眯地提出了那個謂的“實驗請求”之後,還沒有等他們答應,耳邊就傳來了熟悉的係統提示音:
【恭喜主播觸發場景:追逐戰
場景倒計時:10:00】
【若生命值歸零,主播死亡,直播結束。
若理智值歸零,主播將成為副的一部分,直播結束】
【為了給觀眾帶來更好的觀看驗,請主播保證直播暢通,不要斷線哦!】
???
等等???
什麼?????
追逐戰?!
蘇成和季觀徹徹底底的傻眼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又是什麼情況?!
站在明暗交接處的青側身靠在框上,白皙緊實的一側身被漆黑的符咒覆蓋,在暗紅『色』的燈光下猶如活物,張牙舞爪地蔓延著。
他唇邊帶笑,神情無辜:
“我建議你們現在可開始跑了。”
“咯咯。”
“咯咯。”
在他的身後,慘白的怪物身形顯現出來。
溫簡言笑眯眯地提醒道:“它們是不會放水的哦。”
蘇成:“……”
季觀:“……”
接下來,兩個人就崩潰地開始了逃命。
這怪物的的確確是沒有放水的,完全就是把他們往死裏整啊!!!!!!
媽的。
…………這該死的狗騙子!!!!
“沒有別的辦法了。”
王涵宇轉過身,低聲和高成新說道:“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一定要有個人犧牲,現在我們暫時還能掌握一點決定權,倘若繼續拖下去的話,被寫在黃紙上的名字就不一定會是誰的了。”
他抬起眼,在房間內環視一圈,道:
“別忘了,我們的競爭者還有黑方,如果他們的在我們之前完成了任務,我們紅方這23個人全都要死!犧牲個人救下剩下的二十條人命,無論怎麼說都不虧。”
王涵宇率先走上前來。
他俯身拿起筆,沾飽了朱砂,在黃紙上寫了起來。
快,他擱下了筆,扭頭看向其餘的眾人:“這是為了我們大家集的利益。”
另外一邊。
陳默和其他個主播一同走在走廊上。
在剛剛的追逐之中,他們意外和自己的隊伍分開了,現在正在試圖找到歸隊的路。
陳默垂著眼,食指和拇指的指腹下意識地撚著,他咬著牙,莫名來了煙癮。
雖說他和隊伍是在十幾分鍾之前分散的,但是和王涵宇之間卻在進入鏡內世界之後不久就分開了。
當時,他們找到了1304內的鎖魂壇,然後被怪物拖進了鏡內。
等他使用道具離開鏡子世界之後,就和王涵宇分散開了,直到剛剛那場混戰時才再次見,接下來就是副的異化和陣營的分配。
發現他們都被分進了紅方之後,陳默鬆了口氣。
他可不想和自己的隊友拔刀相向。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紅方需要決定接下來的方針,王涵宇似乎知道一他不了解的信息,他認為整件事情背後都是對那個黑方主播策劃的,於是,他提議眾人去尋找一個一直幫助著黑方主播的紅方成員,他的口中拷問出黑方主播的下落。
他試圖使用對抗型的陣營戰方式,來打這場非對抗型的陣營戰。
也就是,全滅黑方主播。
陳默對此不讚同。
既然這是非對抗型的陣營戰,那就應該按照規則,搶在對之前完成主線任務,而不是開啟一場單方的圍剿。
這倒不是因為陳默有高的道德標準。
陳默的等級是c+,隻差幾場直播就能升到b-了。
雖然他隻比王涵宇高出半個級別,但是進入的副卻遠比對方上不少,根據驗,這種陣營內,各個勢力之間往往是均衡的,絕不會出現單方碾壓的情況。
但是,這個裏,紅方的人數是23,黑方的人數是1。
這一點令陳默心生警惕。
對方一定是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底牌,不然副不會做出如此離譜的人數分配。
但是,王涵宇卻極度執『迷』於自己的計劃,完全聽不進他的勸說。
在這樣的爭執之下,紅方分成了兩個隊伍,一方和王涵宇走對抗型路線,隻有少數幾個主播選擇和陳默走,完成主線任務。
隊友的偏執和情緒化讓陳默十分失望。
他和王涵宇同屬一個小公會,這個公會量小,一共隻有六個成員,都是進入夢魘之後才彼此相識的。
他是會長,王涵宇是副會長,但是,隨著公會的排名上漲,兩人之間漸漸有了分歧。
a級下的副是限製主播隊伍人數的,但是在a級上,還有s級,ss級,sss級,這副中對主播隊伍人數的限製就會大大放鬆。
在這副中,如果背靠一個強大的公會,過關的難度就會大大降低。
,王涵宇一直勸說陳默,試圖讓他將自己的小公會交出去,被合並進更大的公會內,但是陳默卻始終拒絕。
分歧漸漸變大,直到這個副,已到了完全無法忽視的程度。
陳默口袋裏掏出扁扁的煙盒,中抽出一根煙咬在牙齒上。
他不是傻子,他能夠感受到對方態度的變化。
進入這個副來,王涵宇做出的每個決定都和他背道而馳,雖然之前他們還能勉強達成一致,在關鍵『性』問題上,雖然王涵宇不甚情願,但總是還會聽他這個會長的決定。
但是……
顯然,對方現在已完全不準備維持這種表的順了。
陳默垂下眼,煙草的苦澀氣味在舌上緩緩地彌散開來。
他將沒有點燃的煙頭嘴裏拿了出來,歎了口氣。
看來,在這個副結束之後,他們需要好好談一談接下來的發展了。
空『蕩』『蕩』的走廊裏回『蕩』著幾人的腳步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陳默就是感到格外的心神不寧,就想有什麼東西始終在他的身後窺視著一般,令他寒『毛』直豎。
陳默站住腳步,皺著眉頭環視一圈。
他的視線在走廊的一角頓住了。
奇怪。
這裏……之前就有鏡子的嗎?
模糊的鏡倒映著陳默的身形,頭頂的紅光不知道什麼時候暗了下來,陳默不由得心生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他緩緩地向後退去——
但是,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