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她低落的情緒,林春醒摸了摸妹妹的腦袋,“會沒事的。”
恰在這時,他們的馬車走近一個村莊的入口,是夷水村往北的第三個村莊張家莊。
村口有一棵大柳樹,樹下坐著幾個他們上午去月泉鎮時沒有的老頭,他們一個個穿得體麵,攔住自家的馬車時卻一點兒都不客氣。
“過我們村,要給過路費。”一個瘦長臉黑黃皮的老頭刻薄道。
林家樂下車來,笑道:“這怎麼說的,我們就是南邊夷水村的,如今處處艱難,咱們更該擰成一股繩共度時艱。怎麼先相互刻薄起來了?”
話剛落,旁邊一個看著和善些的老頭便道:“年輕人,你說的是,隻是咱們怎麼都得先顧著自家村裏的嘴不是?我們這過路費不要錢,給一碗水就是了。”
中午,村裏最後一口還能打出來水的井也幹了,到現在還沒小子過來說回水了,隻怕真是要斷水。
如今給過路人要水,隻不過是一點權宜的法子,今晚上,他們就得去跟附近幾個村子的商量,去北麵的赤水兩岸找水去。
林家樂見他們態度堅決,知道不交水是過不去的,他雖然知道另一條路可以繞過去,但是並不想女兒和兒子在大太陽下受苦。
幸好,早晨出門的時候,妻子怕孩子們渴到,給帶了滿滿一壺水。
剩下的還有半壺。
林家樂轉身對女兒道:“囡囡,水壺給我。”
那些個老頭眼神閃了閃,一人將一個此時農家常用的粗陶碗拿過來,林家樂給倒了滿滿的一碗。
老頭子們都不由地看了這人一眼,麵容和善的老頭愁著臉道:“後生,你是個厚道的,也別怪我們,世道不給人留活路啊。”
林家樂心裏冷笑,便宜占幹淨了,還想留個好印象,真不是好貨。
他點點頭,重新坐回車板上,趕著車就走。
走到這村中,就見位於這村子南北直通的大路邊的那口井旁圍著不少人,然後是一擔擔的濕泥往外運。
井口邊圍著一群老弱婦孺,中心處往外挖泥沙的都是年輕娃兒,就是才三四歲娃娃的臉上也帶著焦急之色。
林家樂心裏同樣焦急起來,不知道夷水村怎麼樣了。
他們這邊的村子早早地便相互結在一起防著外人進,一路到夷水村都沒見那些月泉鎮出現的,那種臥在路邊討水喝的人。
過了張家莊,是一個名叫留得的小村子,這村子麵積很小,還不到張家莊一半大,村裏共有兩口共用的井。
他們經過時,留得村的井可能還沒幹,不過依然是很多人聚在井邊,大人小孩兒的在那兒排著隊,都想盡量多的打水給自家甕裏裝滿。
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他們都走遠了,那群等著打水的人相互撕打起來。
林春濃不自覺的緊緊抓著哥哥的袖子,小聲道:“哥,我們會渴死嗎?”
從來都隻有挑選這個水好喝那個水一般的人,第一次意識到,水是生命之源這句話的真諦。
無處找水的處境中,真的會渴死人的。
林春醒把妹妹小小的身體抱住,踏實感給了他安全感,低聲道:“不會的,我們後麵那麼大一座山,肯定能找到新的水源。”
此外,到古代之後,他還是太安逸了,如果早早地就搜集材料去做發動機,能打幾十米的深口井,這一點幹旱算什麼?
要知道,古代應對旱災顯得如此無能為力,正在於缺乏打深井的技術。
至於深口井太多會不會造成地麵塌陷,那就是杞人憂天了。現代的井基本上都是十幾米深度,也沒見哪兒因為這個塌陷了。
林家樂回頭對兒女道:“有爹在,不能讓你們沒水喝。”
相比這下麵的村莊,月泉鎮在水這方麵的情況要好許多,實在不行,這兩天就先去鎮上買水。
按照兒子之前說的,更北的地方此時說不能正經受著澇災,既然那邊不缺水,村子裏便組織一個商隊去北邊買。
想必一個饅頭餅子,就能買一桶水了。
心中有了計較,林家樂心裏的焦急減輕許多,再過一個村子,夷水村就在眼前出現。
村口那條小河的河床,在經過一天天毒辣太陽光的照耀,幹得裂出一條條深深地龜紋,其間的魚蝦徹底絕跡。
“二叔,回來了。”守著村口的年輕人遠遠地就跟林家樂打招呼。
“外麵的情況怎麼樣?”陳四福也站起來問道。
林家樂搖搖頭,“都現了亂象。村裏呢,可在山上找到水源了?”
“還沒有,”陳四福低聲道:“中午,這前後的幾個沒挨著山的村子可都來人了,他們跟村長商量,要村村出人,一起去山上找水。晚上去村長家,要商量這事兒怎麼安排。”
林家樂說道:“行。”
陳四福笑著逗了逗車上的小丫頭,馬車就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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