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臉的小男孩被說得臉一紅,喃喃不知該說什麼。
恰在這時,一道聲音從更東邊的方向傳來,“寶柱,怎麼還沒打水?”
一個婦人臉色不太好地從東邊的緩坡走上來,那下麵都是村裏的土地,還有兩個據說有泄洪作用的大坑。
因為幹旱,坑裏一點兒水都沒有,從林春濃站著的這個地方,能看到那坑坡上種得一壟一壟的紅薯。
自家媽往外分這個紅薯秧苗的時候一點都不吝嗇,如今他們村裏,乃至隔壁村,村裏人家的親戚家,都種著許多這東西。
想到之前看過的一個種田文,有女主穿越後帶著空間,用空間裏的紅薯每年都高價賺錢的情節,林春濃現在才知道這個情節有多不合理。
紅薯的生命力強產量高,一個產量如此大的作物,怎麼可能會一直保持那麼高的價格?
而且古代的這些老百姓可一點都不傻,可能因為生存本能,他們比任何一個現代人都要知道一種高產作物的益處。
隻要穿越者把紅薯在外界種了,那麼它不流傳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如同現在,聽說就連月泉鎮北邊的村子都有了紅薯的痕跡。
婦人走過來,直接拿過剛才那圓臉小男孩手裏的木桶,要去搶奪林秋末手裏的打水小木桶時,林春濃才察覺自己一不留神想到別處去了。
當下上前,墊腳拉住婦人的小臂,問道:“你幹什麼?我們的水還沒打好。”
打水的小木桶是一直捆在井繩上的,屬於村人的公用品。
婦人一點都不臉紅,說道:“我急著用水,你們待會兒再打。”
她覺得完全不用跟兩個小孩子客氣,因此麵上帶著不耐煩,語氣也不是很好。
林春濃皺眉道:“我跟我爹今天上午去鎮裏,一路上看見有些村子快連喝的水都沒有了,你為什麼還要拿來澆地?”
“你這娃子,管得倒不少?”婦人說著一下子將林春濃撥拉開,就要打水,哪料到拿著桶的那野小子一閃就到一邊去了。
“我們都是排好隊的,”林秋末一手扶住了林春濃,冷冷地看著婦人說道。
婦人惱了,一臉厭惡的看著林秋末,狠聲道:“拿過來。”
旁邊那些小孩子,都嚇得不行,香荷小聲道:“秋末,你讓蓮姨先打吧。”
而圓臉小男孩急得眼睛裏都閃爍出來淚花來,卻是不敢言語一聲。
婦人這神態,的確是能嚇住小孩子,但並不包括林春濃,這種人就是在小孩子麵前厲害,若是大人來了隻怕她比誰都和顏悅色。
“不給,我們的水還沒打完,”林春濃整個人都特別硬氣,“而且現在的水不要再澆地,不然我告訴村長,不讓你打水。”
“你這個小妮子,”這蓮姨本就被曬出一層紅的臉上更是要紅得冒煙,上前一步就抓住林春濃肩膀。
林春濃痛呼一聲。
林秋末一桶砸到婦人身上,犬牙也丟下嘴裏的烏龜,朝著婦人汪汪直叫喚。
這口井距離村裏的人家沒多遠,不一會兒就有人聽到動靜走出家門,向這邊問道:“幹什麼呢?展娃子?”
一個小男孩答應一聲,蓮姨麵上迅速泛起委屈,眼中淚珠聚集,要落不落的,抓著林春濃肩膀的手也早已經鬆開。
“二民嬸兒,您看看,現在是連一個孩子都欺負我。我們家寶柱,跟他爹一樣是個麵瓜性子,連上前都不敢。”
林春濃緊跟著就道:“我才沒有欺負你。”
二民嬸兒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婦人,家裏能幹活的都去地裏幹活了,眼看著莊稼要旱死,還不如趁著青時收回來,以後也能充充饑。
她在家裏縫衣服,聽到外麵的狗叫聲,擔心孫子便立刻出來,正好看見林家收的那小子把水桶扔到寒水家的身上。
“我怎麼看著你家的人把桶扔到你嬸子身上?”
林春濃說道:“是她先要打我的,我家秋末是為了保護我。”
蓮姨啜啜泣泣的,“這村子是沒法兒待了,一個孩子都這麼下看我,還不定他們家大人是怎麼看不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