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將葉恒抄家入獄後,沈風逸馬不停蹄回到皇宮,直奔承景宮,沈雲飛與宋明山早在承景宮外候著。
“可有小安子的下落?”
沈雲飛看了一眼宋明山,宋明山立時跪下,“臣有負皇上所托,在於侍衛離開皇宮第二日,安公公便被太後調去了百福殿,臣無能,無力改變太後決策,並且,百福殿根本不容臣等靠近,之後便再沒見過安公公。”
沈風逸刷白的臉色,好似下一刻就要不支而倒,雙手收於袖裏,隻是用力再用力地收緊握拳,“再無音訊?那究竟是生是死?”
然而,宋明山與沈雲飛皆隻低頭不語,兩人誰都回答不了。
沈風逸用力閉上雙眼,再睜開時,已滿目清明,“替朕更衣,擺駕百福殿!”
見到來人是沈風逸,原本守著的禦林軍自覺讓出道路,而沈風逸穩步踏入百福殿後,遣下了所有人,隻餘宋瑞。
殿內,葉嵐閉著雙目,滿臉平靜地坐於榻上,麵前焚著一爐熏香,手中捏著一串佛珠。
沈風逸見狀,臉上止不住的諷意,“太後現在才開始誦經禮佛,哪裏洗得清身上的罪孽!”
葉嵐懶懶地掀了掀眼皮,“哀家從來沒覺得需要洗清什麼罪孽,做了便是做了,為何不認?”
“太後端的是好定力,竟絲毫不問葉恒他們如何。”
這一次,葉嵐總算睜了眼,“何須有次一問呢?皇帝既然能將我軟禁在百福殿,想必也迫不及待地收拾了家兄吧。沒看到哀家在替家兄念往生咒嗎?”
沈風逸語帶諷刺,“你倒是看得清楚,隻恐怕,你的家兄有你來念往生咒,而你,無人替你念!”
到了這地步,葉嵐仍舊從容不迫,譏笑地望向沈風逸,“哀家也不需要人念,哀家這一輩子,什麼沒經曆過?一個女人想要的都有過了。往生?哈哈……那是此世孤苦之人才會向往的東西,於哀家來說,半點也不稀罕。”
沈風逸語氣亦不佳,“看來,太後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死有什麼可怕?不過是斷了下一口續上來的氣。真正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是不知生死……哈哈……沈風逸,哀家有沒有說過,哀家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哀家所說的這一天,不是指你死我活,而是指我們之間,終於能有個了結了。二十年,哀家每一次看到你的臉都止不住地恨,恨不得食你肉,飲你血。你為皇子時,哀家想著讓你死,你為太子時,哀家想著讓你生不如死,而當你竟然磕磕絆絆到底登上皇位時,哀家想著,到底是我弄死你,還是你弄死我。”
“那你不用想了,目前來看,你已經沒機會弄死朕了。”
葉嵐抬眼,“弄不死你又如何?這麼些年,哀家讓你痛得生不如死的次數還少嗎?從你那沒用的娘,到那不識好歹的老東西,還有……嗬嗬……哀家就是要像根刺一樣堵在你的喉頭,讓你食不下咽,坐臥難安。二十年處處要防著哀家的日子不好過吧?縱使哀家什麼都不做,你也不能安穩吧?偏偏我位高人尊,偏偏你的父皇偏寵有佳,偏偏你隻能有血也往肚裏吞!沈風逸,哀家不虧,哀家就算死,也要讓你的心再痛一回!”
沈風逸被葉嵐的一番話激得雙眼通紅,“朕會讓你死後亦不得安寧!”那氣急敗壞的模樣,是將多年的積怨全迸發了出來,好似下一刻就要撲上去與其拚命一般。
葉嵐不以為意輕挑眉毛,“安寧?人死如燈滅,不過是一把枯骨,安寧又如何?不安又如何?哀家想做的,哀家要做的,生前已經都做到了,至於死後,是葬皇陵還是曝屍荒野,於哀家而言,沒有半點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