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許南枝的許諾之後,陳秉文便領著人大搖大擺地走了。臨走之前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許南枝。他忽然覺得那眼中仿佛有世間所有的光,他隻覺得有些歡喜。原來自己真的沒有認錯,原來這世間還有一個人有這樣明媚的眸子。
“你……”江雲鶴見著陳秉文離去,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你怎麼和那家夥混在一起了?不是同你說過,那不是個善茬……”他拉過許南枝的手,入手冰涼,便知她被凍著了。
“這麼冷地天不在府裏呆著,非要跑出來做什麼?”他一麵說竟是一麵開始解自己的那鬥篷。許南枝打眼一瞧,江雲鶴今日穿著的是朝服,鬥篷毛領之上還掛著零星雪子。這會兒到了屋裏,叫火爐一烤。這些雪子微微化開,變成水珠掛在了毛領之上,濕漉漉一片。這個點,算來方才下朝。想來他是下了朝堂便往著這處來了。
江雲鶴上手就要給她披衣服,許南枝後退一步,生生避開。
“你怎麼……也來了?”
江雲鶴臉上片刻遲疑,很快又恢複了先前平靜,一本正經道:“解憂坊的酒不錯,本王來瞧瞧。”
許南枝愣了愣,隨後看了看眼前一本正經的江雲鶴,嗤笑一聲:“今日是什麼好日子?陳大人來了,睿王殿下也來了?這解憂坊可真是蓬蓽生輝,怎的我再在這呆一會兒,不知還會見著什麼人過來?”
她忽然目光銳利地看著江雲鶴:“還是說殿下打量著拿我當傻子玩呢?”
江雲鶴沒有做聲,許久之後才道:“先把衣服穿上。你表兄在外頭等著,我還有事,叫他送你回去。就這兩日城中怕是要出大事,你安生在家裏呆著,千萬別出門。”
“江雲鶴,我問你話呢?你今天到底是為什麼來?”
江雲鶴若有所思地抬眼,看了她一眼,到底沒有說話。他長歎了一口氣,他心裏裝著事情,並不願意應付許南枝那不依不饒的追問。可想了又想,卻還是不願意對著她發火。隻好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地將大氅塞到許南枝懷裏:“聽話,穿上。別凍著了。”
“江雲鶴,你把手給老子鬆開。”顧梁淺罵罵咧咧地衝過來,一把把江雲鶴給推開。順手將許南枝懷裏的那件大氅也奪了過來,沒好氣地往地上一丟。
顧梁淺臉上掛著傷,一瞧那樣子便是方才打了一架。
“主子……我攔不住他。”牧之跟在後頭,委屈巴巴地開口。方才那顧梁淺嚷嚷著要進去,還動了手。牧之倒也不是打不過顧梁淺,隻是也怕傷了他。
玉沉跟在後頭,慢條斯理地走上來,一看眼前這景象饒有興致地一挑嘴角。看來這是有好戲看了。他索性找了個不錯的位子站定。
牧之犯了錯似的站在那處,等著江雲鶴發話。可江雲鶴這會兒哪裏有心思去搭理他,還是玉沉將他拖到了一邊,示意他不要出聲。
“好你個江雲鶴,打主意打到我妹妹頭上了?我管你是什麼指揮使還是什麼王爺,我警告你以後不許離她這麼近。”顧梁淺氣得不輕,拿手指著江雲鶴,大有要衝他拚命的架勢。
“顧同知喝多了,你領著他醒醒酒吧。你那個女使呢?叫她去帶人來送你們回去。”江雲鶴並不同顧梁淺多說,反倒是自顧自將被他丟在地上的大氅撿起來,撣了撣灰又再一次放回了許南枝手上。“天寒地凍的,別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