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得到了,心裏頭還是來得不夠痛快。稚童吐了一口濁氣:“哎,道行不夠,修心不足,還得修煉嘍。”他知道自己所想的這一切,也不是正確的,但是自己師父的也不一定全對。人生,就是這麼煩惱的。
稚童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個酒葫蘆出來,搖晃了幾下,仰起頭,喝起酒來,對傅恒澤說道:“老傅,今晚便可以動身離去了。”
鍾小凡和梁司恒吃完之後,早就開溜了。陳鴻景一個人躺在床上,他一遍又一遍地思考著老頭子離去之前留給自己的那一句話。且思且行,他才幾歲,能懂多少大道理,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自從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離去,他就把自己的內心藏好,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陳鴻景歎了一口氣,算了,愛咋咋地,想不透就不想唄,渾渾噩噩過完一輩子也不是不可以。
稚童一個人在客房的地上用朱砂畫著陣法,傅恒澤在一旁看著。稚童沒停下手中的動作,苦笑道:“我說老傅啊,你期待歸期待,但你也不能總這麼一直看著我啊,被一個老男人一直這麼盯著,怪不好意思的啊。”
傅恒澤笑道:“我這不是給小師父您守陣嘛。”
稚童也轉頭笑道:“那就麻煩傅大人在門外幫我守陣吧。”
傅恒澤點了點頭,推門而出,玩笑夠了,這下是真的不能打擾小師父開陣了。
隻見傅恒澤關門那一瞬間,客房內亮起了耀眼的紅色光芒。
“小子,快醒醒,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像話嗎?”
“我是叫你去救......”
“你是要成為......的人”
“老子傳授窯雞技術,你不給老子發揚光大,就想隨隨便便在這破小鎮裏開幾家?看老子不揍死你。”
“你是要成為絕世第一的人!”
陳鴻景一下子從床上翻了起來,額頭掛滿了汗珠,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他征了一下,穿上衣服,點亮燈籠,衝出家門。
外麵下著濛濛細雨,陳鴻景提著燈籠朝著小鎮的方向跑去,他知道老頭子叫他幹什麼了。
阿方從自己的店鋪當中走出,在門上鎖上了大門。門外,一老人一小孩各自撐著傘在等著他。阿方也是剛剛醒來,在夢中知道了一切,他朝著老人與小孩作揖行禮,恭敬道:“參見傅大人,參見小師父,晚輩這就隨傅大人上京。”
傅恒澤笑著點了點頭,走到阿方身旁,從衣服當中掏出一塊銀灰色的牌子,遞了過去,笑道:“這是殷天殿的令牌,以後你就是殷天殿指揮使,除了我,殷天殿就屬你最大。”
小孩直接拆台:“得了吧,整個殷天殿就你兩人,有什麼好爭大不大的。”
傅恒澤笑了笑:“走吧,趕緊上路吧。”
稚童微微一笑,轉頭望向遠處,笑道:“喲,看來又有一位貴客要來了。”
傅恒澤與阿方同時往稚童的方向看去,隻見蒙蒙雨幕當中,有一小孩提著燈籠朝著他們跑來。
“這是陳老的孫子,不過是收養的那個。”傅恒澤解釋道。
稚童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在他身上察覺不到那氣息。”
陳鴻景跑到三人麵前,眼神直接對上傅恒澤的眼神,蒙蒙細雨打進燈籠當中,燭光被細雨擊打著,隨時都會熄滅。
陳鴻景朝著傅恒澤行了個不是很正式的作揖禮,說道:“傅大人,我家老頭子走的原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傅恒澤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暫且不能告訴你。過幾年上京自己再來找我吧。”說完,傅恒澤也從衣服當中掏出一塊令牌遞了過去。
“為什麼不能現在告訴我,有一些內幕我已經”陳鴻景還沒說完,就被稚童一拳打在了腹部,暈了過去。
“孩子就是孩子,也不知道什麼叫做禍從口出。”稚童慢慢地把陳鴻景放在地上。轉頭說道:“走吧。”
阿方走了過去,把一樣東西放進陳鴻景的衣服當中,隨即跟上兩人的腳步。
遠處,一大一小兩人站著,小的想衝出去為躺在地上淋著雨的小孩撐傘,大的卻一手拉住,搖了搖頭,淡淡道:“別,這一場雨對他來說,大有卑益,我們就在這邊默默地看守著就足矣。”
一些人的遠去,一些人的前來,一些人的守候。有些事情發生,是阻擋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