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大家確實都餓了。
然而品鑒米飯是不會給配菜的。菜的味道會影響所有人品嚐米飯時的味覺。他們接下去就將表演現場幹吃飯,並且很大概率把米飯全部吃完。
有了賀君牽頭,大家總算坐到位置上。一個個連小聲說話的失禮都沒有。
賀君沒有搶過會議的話語權,控場的自我介紹說完就沒再開口。
高毅然見現場有序起來,對賀君充滿感激,起身把品鑒米飯的流程和評價方式簡單說了下:“我們每個人在1到5號電飯鍋裏盛上一點米飯。按照表格上的評價點來勾選等級。我們燒之前也不知道哪種米好,哪種米不合適。全打混的。”
隻有倒米的那一個知道幾號米是什麼品種的米。
現在的電飯鍋煮飯速度快,就等候的這些時間,十台電飯鍋已經煮好飯進入保溫階段。會議桌很大,高毅然做不到一個人打開十個電飯鍋,不得不求助賀君。
高毅然:“我們現在就開始吧。賀老師,能幫忙一起掀一下電飯鍋麼?”
賀君起身:“好的。”
他掀開一個電飯鍋。被壓在電飯鍋裏的水蒸氣洶湧朝外撲,張牙舞爪囂張到讓賀君立刻提醒其他人:“當心水汽。”
掀蓋的幾個人動作都小心了一些,防止自己的胳膊被燙到。
伴隨著高溫水蒸氣一起席卷周邊的,是更加濃鬱的米香味。說實話,紙上幹癟的“濃鬱”兩個字已經完全無法形象描述現場這股氣味了。
實在太香。
別說貪吃的童文樂,就連每天吃米飯的這群年輕學生,都禁不住吞咽口水,視線全落在電飯鍋裏的米飯上。美食遠比兩個偶像誘人。
鍋裏米飯肉眼看見軟硬適中。靠近電飯鍋的賀君和另外的學生一起幫忙盛飯。
盛飯之前賀君用飯瓢搗鬆米飯。這米的質量很好,電飯鍋的質量也極佳,一整鍋完全沒有黏底,被一一盛到眾人麵前。
考慮到人多,每個人要品嚐五種米飯,每個紙碗裏得到的米飯並不多,三五口能吃完。
桌上有一次性筷,也有一次性勺。有人拿到第一碗飯,當即拿了筷子嚐起來。大口嚐完兩口後剛想吃第三口,突然想到自己完全沒注意什麼色香味,當即僵住,隨後細品起來。
賀君分到一半,旁邊的研究生過來幫他分:“賀老師先嚐一下。不然冷了味道不一樣。”
這話很有道理。
賀君道了聲謝,坐下拿筷嚐起來。
水稻研究所的這批米飯明明柔軟到筷子一戳進去就能壓垮米粒堆,但他卻注意到米飯是真的顆粒分明。柔軟不代表沒有韌性,不代表能輕易碎裂。
大多數時候,人吃飯就是吃飯,哪怕嚐到不好吃的,最多也就是隨口說一句:“味道一般。”嚐到好吃的也就是:“哎,這個米不錯。”
他第一次這麼自己去觀察米飯的好壞。從最初的香氣到外貌形態,再到米粒口感。
古董品鑒師會用放大鏡觀察寶物,紅酒品鑒師會做出一些高雅動作品嚐美酒。賀君覺得自己現在品嚐米飯,有種與前麵兩種情況相媲美的高級。
這種高級不是浮於表麵的物件裝點出來的高級,而是以一種對品鑒物品的鄭重而產生的一種高級。
沒人說米飯不能高級。
賀君被自己這種想法逗笑,輕扯唇,好好細品著米飯。
米飯這個東西,平時吃沒覺得,現在輪到要細品了,總覺得好像沒咀嚼兩下米就在嘴裏化開。澱粉獨有的甜輕易獨占味覺,越細品越有種甘甜感。
賀君和童文樂控製體重不太會吃太多米。米飯碳水含量太高,對他們的體重而言相當危險。可這個品鑒的五種米太好吃了,好吃到賀君回過神,發現自己表格填完,五小碗飯也吃完了。
意識到這令人恐怖的事情,他挺直腰板內心痛苦算起今天要不要去跑圈。
水稻研究所可沒什麼跑步機這種東西,更沒有健身房。他怕是得去操場或者試驗田跑。
賀君側頭。
童文樂早把五碗飯吃完了。他雙眼直勾勾看著電飯鍋裏的剩飯,一手紙碗,一手拿著筷子。更離譜的是他筷子的頭放在嘴裏。他牙齒用力咬著。
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想再來一碗”的意思。
賀君很警惕,作為隊長不得不提醒:“不能再吃了。”再吃上鏡頭臉就能圓一圈。
童文樂視線還在米飯上:“不能浪費糧食。五碗小的也沒多少米。”
他咬著筷子,說出的話相當含糊不清,但賀君聽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