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陽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大地,晨霧初生,往日巍峨佇立的蒙古大營,已然殘破。
騎兵遊曳戒備,殘破的蒙古軍寨之中,大恒龍旗高懸,一名名將士難掩疲憊行走在寨中的屍山血海之中,清理著戰後的殘局。
往日兵臨邊關的蒙古大軍,已然敗退數十裏,兩軍在這戈壁灘上對峙而立,雙方的斥候在這數十裏的緩衝之地廝殺交鋒著。
“可惜啊!”
殘破的寨牆之上,趙武望著那敗退數十裏的蒙古大軍,猛的灌上一口酒,砸吧了下嘴巴,忍不住感慨道。
一旁部將笑嗬嗬出聲:
“林丹汗雖號稱數十萬大軍,但他的嫡係部眾,也就隻有察哈爾部不到十萬的拉弦之士,這次夜襲,死傷最慘重的,就是林丹汗的嫡係部眾。”
“眼下已經十月份了,馬上就是寒冬了,林丹汗這次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等他撤回會草原,隻要咱們把互市看住,這個冬天,他林丹汗估計就難過了!”
“折騰他個幾年,蒙古草原,估計就元氣大傷了。”
“你小子腦瓜子還可以嗎?”
趙武瞥了一眼這部將,伸了個懶腰,隨手又灌上一口酒,酒水順著下巴滴落在甲胄之上,頓時就讓甲胄上幾近幹涸的血汙又鮮豔了幾分。
“多爾袞這次背刺得這麼狠,林丹汗肯定不會再打下去了,咱們這邊,趕緊收拾幹淨,都撤回去。”
趙武望著夜晚後金逃竄的方向,難掩笑意:“你們還別說,這多爾袞,還真夠狠的!”
一旁部將笑道:“估計是林丹汗壓得太狠了,完全沒有給後金活路,把多爾袞給逼急了!”
另一部將也跟著出聲:“我觀察了一下,昨晚後金逃走的時候估計隻有一半不到,這麼點人,在草原上,日子估計不好過啊!”
“要我說啊,那多爾袞這次是豁出去了,肯定不會在林丹汗的統治範圍待了,估計會破罐子破摔,趁著林丹汗主力還在這裏,趁機在草原劫掠一番,然後再開溜,有多遠跑多遠………”
“哈哈,那林丹汗估計又要後院起火了,這個冬天,難熬哦!”
屍山血海之間,眾將你一言我一語,笑談個不停。
而在蒙古大營,則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場景。
後金的臨時背刺,再加上趙武的決然進攻,嚴格而言,對整個蒙古大軍而言,損失並算不得什麼。
但問題是,後金的背刺也好,趙武的趁火打劫也罷,針對的,都是蒙古中軍大寨,而中軍大寨,向來都是林丹汗的嫡係部隊佇立。
故而,這次的損失慘重,也隻是林丹汗嫡係部隊的損失慘重,對其他蒙古各部而言,更多的,隻是看了個熱鬧,當然,幸災樂禍,自然是少不了。
畢竟,對蒙古各部而言,講究的,是兵強馬壯者為王,什麼法理大義,在草原上,屁都不是。
如今林丹汗為蒙古大汗,靠的,就是林丹汗嫡係的察哈爾部的兵強馬壯。
一旦察哈爾部衰弱,無力牽製威懾草原,又有誰還會在乎他這個蒙古大汗。
也正是在這般心理之下,一夜的鏖戰,幾乎也都是靠著林丹汗的嫡係主力在作戰,其他蒙古各部,除了極少數與察哈爾部牽扯很深的部落,其他絕大多數,都是在外看著熱鬧。
對這一點,林丹汗自然是一清二楚,可再清楚,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在這蒙古草原,可從來不講什麼法理大義,講的,隻有弱肉強食。
他林丹汗這個蒙古大汗,隻是蒙古的頭狼而已。
下麵一個個,想的,從來不是如何效忠於他,如何為蒙古做事,而是如何取代他成為頭狼!
至於大恒的威脅………
這個問題,跟察哈爾部的嫡係部眾說說,還有人聽,跟其他部落說,那就是對牛彈琴了。
哪怕大恒再強盛,他們也不會在乎這個威脅,甚至,他們隻會喜聞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