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風雪漫天,馬蹄陣陣,在京城距離京城南門約莫數十裏的官道上,一支車隊緩緩的前行著。
將士著甲,馬車奢華,哪怕是再沒眼力見的人,也絕對看得出來,這支車隊的主人,絕對是身份不凡。
商賈也好,百姓也罷,皆是退避在道路兩旁,敬畏的注視著這支車隊離去。
“將軍,前麵就是京門驛了,是不是該休整一下?”
有將士策馬而來,朝李定國抱拳出聲。
“不用了,天色還早,爭取天黑之前進京。”
李定國擺了擺手,隨即瞥了一眼車隊之中最為奢華的那一輛馬車:“去告訴王公公,咱們快到京城了。”
“諾!”
將士領命,策馬而去。
李定國眺望京城方向,盡管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看不清楚絲毫,但此刻,李定國心中卻是莫名的心潮湧動。
離京數年,此刻,再回首,一切似還曆曆在目。
從掙紮求生的難民,到軍中小卒,陛下的言傳身教,一次次南征北戰,至如今的大恒伯爵,統領一方水師……
時間,過得真快啊……
李定國長吐一口氣,收攏心神,默默緊了緊韁繩,策馬而行,心中之思緒,儼然已經飄至京城。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江南海域,南洋,西夷……
他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想向陛下彙報清楚,那浩瀚的海洋,也當任由大恒戰船乘風破浪……
相比李定國的激蕩,在馬車之中,登旨南下的王五,自在江南得皇宮之變化後,神色,就沒有好看過。
一次出宮南下,他費勁無數心機,得罪了錦衣衛,得罪了靖國公,才握在手中的權利,竟給他人做了嫁衣!
對天子,他自然是不敢怨恨的,但對那曾經對他極盡阿諛奉承的二德子,他儼然恨不得抽其骨,喝其血!
“爹,您就別想了,等您回宮了,收拾二德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有小太監輕聲勸道。
“閉嘴!”
聽到這話,王五也不禁心頭一顫,猛的一巴掌扇了過去:“你想老子死嗎?”
“什麼話都敢說,你以為你是什麼!”
“不知所謂的蠢東西!”
小太監捂著臉頰,麵對怒火熊熊的父親,儼然是不知所措。
“滾,滾出去!”
王五陰沉怒喝。
“王公公,可是發生了何事?”
此刻,車外有騎兵策馬靠近,問道。
“無事!”
王五臉色瞬變,恢複往常模樣,平淡出聲。
車外將士應了一聲,隨即策馬走遠,車內的動靜,亦是很快便傳入了李定國的耳中。
李定國瞥了一眼那不知所謂的小太監,也不禁眉頭一皺,好一會,才擺了擺手,示意部將退下。
這一刻,李定國卻驀然有種感覺,此次進京,恐怕會不平靜!
……
此刻,在皇宮,新年將至,和往年一樣,再凜冽的寒冬也掩蓋不了新年的喜慶,白雪皚皚之間,是忙碌的宮女宦官,隨處可見張燈結彩,一片新年之喜慶。
若在往年,天子說不得又得白龍魚服一趟,好好看一下民情如何。
但今年,天子顯然是沒時間了。
江南剛平定不久,西南邊陲尚且動蕩,北方災情反複,工程賑災數百萬災民尚需安排……還有便是對蒙古的分化瓦解。
當然,對如今大恒最重要的,卻也非是外部戰事,而是梳理內部環境。
自前明崇禎初年,到現如今即將邁入昭武五年,近十年時間,天下之動蕩,兵鋒之征伐,天災之綿延,幾乎從未停歇過。
如今天下一統,顯然不能再這般持續下去,最重要的,便是休養生息,輕徭薄賦,與民休養。
換而言之,就是大恒的執政重心,要由征戰四方,鎮壓不服,轉為內部發展。
“教育,稅收,吏治,律法,錢莊金融?”
桌案後,天子執筆,寫寫停停,腦海之中亦是無數念頭閃爍,規劃著未來幾年大恒的發展。
從他當初決心拔苗助長,將大恒硬生生從一個傳統的中央帝國,轉向邁向未來的新帝國之後,這個國家的發展,就徹徹底底走向了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