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孫毅積蓄的澎湃的氣勢,頓時戛然而止,忍不住問道:“周隊長欠你什麼?”
“你不敢把他找來當麵對質?”林漢寸步不讓地反問。
孫毅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表情有些凝重地看著林漢,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上,判斷出他說的是真是假。
林漢忽然有種感覺,似乎……剛才孫毅是在表演?
轉念一想,林漢就明白了,沒錯,孫毅就是在表演,因為周陽肯定要走了,王誌東是不是要上位,現在還不知道,所以他就通過這種方式,借著訓自己,給所有人提一個醒——不要說周陽的壞話。
雖然沒在執法界裏混,但是一些基本的職場規則,林漢還是有所了解的。比如執律者在調離的時候,也和職場上的白領一樣,都會被調查詢問一下,原工作部門對他的評價……如果是一些重要的部門,還有離職審計之類的手續要辦,反正不會讓你隨便拍拍氣股就走人這麼輕鬆,不管是調離還是辭職,離職手續其實都差不多。
所以,現在孫毅就在幫周陽掃尾,他怕一些對周陽不滿的人,在周陽離職以後,說周陽的壞話。
或者也不一定是對周陽不滿,或許僅僅隻是想拍王誌東的馬氣而已。
腦子裏瞬間閃過這些念頭,林漢頓時就恍然了……原來如此。
雖然被人當槍使了,不過既然是保周陽的,林漢也沒太大意見,不直接罵到臉上就忍了唄。
對於周陽這個六親不認的家夥,林漢其實還是欽佩的,也認為這樣一個堪稱聖人的家夥,不應該因為不屬於自己的過錯,而落的一個沒下場。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榮歸故裏的,但是也不應該潑他髒水。
想明白這些,林漢不等孫毅再開口,主動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是為了周陽,這個茬我忍了,希望你盡快把精力放在工作上,現在是非常時期,對整個執律組來說都很關鍵,你別忘了你這身兒執法服是為誰穿的……而且我也不覺得,你這樣幹,周陽會高興。”
孫毅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林漢,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少年,竟然看懂了他的心思,這份兒觀察能力,真的不比普通執律者差了。
不過,也對,如果林漢很平庸,周陽和王誌東也不會相繼主動把林漢確定成顧問——這個決定不是隨便下的,這是對林漢能力的絕對認可。
雖然孫毅還想說什麼,但是林漢已經沒興趣為他浪費時間了,自己拽著扶手就上樓去了。
孫毅看著林漢的背影,微微歎息,他知道,這事兒他辦砸了,平白給周陽、也給自己,得罪了一個厲害角色——周陽要走了,他可還在執律組呢。
用腳趾頭想,孫毅都知道,林漢絕對會報複他的,那小眼神兒,孫毅太知道了。
但是知道了,孫毅也沒什麼辦法,他能怎麼辦?林漢是顧問,已經去省廳注冊了,按級別比他隻高不低,他除了年齡比林漢長,其他方麵還真比不過林漢,他拿人家沒招。
很快,林漢到了王誌東的辦公室,陳曦正在裏麵呢,見林漢推門進來,陳曦吐了吐香舌,說道:“我正在告孫組長的狀呢,你沒事就好,嘻嘻,那我先走了啊。”
林漢笑道:“不是說好了要我打210找你的嗎?說話要算數的啊。”
陳曦翻了翻白眼兒,小聲啐道:“小氣的家夥,晚上請你吃飯,行了吧?”
林漢頓時失笑,你請客?八成是去食堂吧,免費的也叫你請客?
陳曦麻利地給林漢泡了茶,然後識趣兒地出去了,王誌東笑道:“看樣子你沒受到孫毅的影響,那小子,是老周的鐵杆兒,不過我覺得,他可能想多了。”
“首先我肯定沒機會上位,隊長一職,這次肯定是上麵空降的,沒我的份兒,我現在站出來臨時的主持工作,基本就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王誌東撇了撇嘴,說道:“我還不是一樣幹?我也沒說什麼。”
“行了,不扯他了,”王誌東遞給林漢一份文件,說道:“這是隊裏給你的臨時文件,確認你執律組顧問的身份,你的注冊手續正在省廳走程序呢,最快也要一個月左右,主要是持槍證很麻煩,過段時間還有省廳的專員來跟你談話,背景調查什麼的,還要對你進行射擊培訓。”
“謝了,暫時有這個東西就行,這樣我就師出有名了。”林漢笑著說道。
“不用謝我,你拿到顧問身份,也不是為我服務的,是為人民服務的,”王誌東正色說道:“我對你沒有任何限製,唯一的要求是你要好好幹活兒,從現在開始,你和我一樣,和執律組這個團隊,榮辱與共了,林顧問,請加油。”
林漢油然而生出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不容易啊,從現在開始,哥們兒也算是半個公職人員了,有身份、有組織的。
不過對比王誌東和周陽兩人,林漢的心裏隻有四個字——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