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幹旱的農田小路,林虞正望著遠處的山脈河流,觀測風水走勢,似乎也發現了龍脈的“異常”。
青蛇熱得渾身難受,想找個陰涼的地方休息一會兒,等等她,順帶降低一下體溫。
道路前方忽然出現一大群人,一群瘋狂的人,頭綁白布手持掛滿白布條的木杆,十幾個年輕小夥扛著看不清麵目神像大喊大叫走來,前邊還有人邊走邊撒紙錢。
林虞站到路邊,不打算和這群看起來已經失去神誌的人起衝突。
隊伍緩緩從麵前走過,男女老少皆癲狂,林虞麵無表情看著人間鬧劇,內心有些複雜,麵生臨死,人會抓住一切救民稻草,即使明知是假,也會催眠自己相信,都是亂世中的可憐人。
瘋狂的人群走過,林虞繼續掐指演算。
青蛇早已經遊到陰涼的樹蔭下納涼,心中無比想念江南縱橫發達的水係。
樹蔭下躺著個小男孩,孤身一人的小男孩很餓很餓,渾身無力躺在地上的他隻能等餓暈,然後餓死,聽老人說,以前災荒年頭,沒東西吃,隻能挨餓,就會跑去臥在田壟上,既能抵著肚子,讓身體好受一些,又能找到某些田裏的蛇蟲鼠蟻,用以充饑。
或許是真的餓極了,渾身無力,看見旁邊盤著一條青蛇,小男孩也無動於衷,反倒流起了口水,可惜掂量了一番後決定放棄,大概率失敗的可能性更大。
青蛇盤踞著,體溫下降,身體的靈敏度也逐漸回歸,有幾隻不開眼的蝗蟲飛到青蛇眼前,被毫不猶豫的吃掉。
當初生活在大山裏,什麼蟲子沒吃過,何況蝗蟲這玩意兒,前世當做可口的小吃,吃過不少,一點也沒心理負擔,反倒是這一路走來,因為這些小家夥們,青蛇感覺自己又長了身體。
小男孩看向青蛇的眼神明亮,他想:“蛇都能吃蝗神的使者,我為什麼不能吃?”小男孩看向田地裏密密麻麻的蝗蟲,不知哪來的力氣,瘋狂的跑向它們,抓起蝗蟲塞嘴裏咬牙切齒咀嚼,味道還行,不知道烤一烤會不會更好吃。
青蛇看著這一幕,心想:“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在生死麵前,恐懼和未知,並非不能克服的障礙。”
林虞觀測結束,搖搖頭,歎了口氣,騎著花鹿繼續上路,身旁跟著一條大青蛇,奇異的組合在北方蝗災遍地的地界,容易受到某些活不下去的亂民的覬覦,但凡敢起歹心並付諸行動的人士,下場不是斷手就是斷腳。
亂世人命如草芥,林虞這樣的修行人士,雖然不講究動輒殺人,但也絕非心慈手軟之輩。
行走在漫天蝗蟲塵土飛揚的路上,林虞抬頭。
天空不斷有流光劃過,飛向京城的方向。
……
路上,林虞做起了兼職,遊方道士。
經營範圍有:“看風水,選墓地,賣符籙,驅鬼等等。”
這讓青蛇咋舌不已。
路過某處被厲鬼禍害過的富戶家,滿地都是殘肢斷臂。
林虞的到來就像快要渴死的人看見了水,快要餓死的人看見了糧食。不用林虞多費口舌,那位一覺醒來,發現丫鬟仆人卷走了他一半家財的富戶老爺就老淚縱橫,活脫脫的就像快要淹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無論林虞提什麼條件他都一股腦答應。
林虞帶著青蛇給對方選了個風水寶地,還給欲哭無淚神誌失常的對方出起了主意,讓他招來一群鰥夫,先把屍體收攏了,然後找了口棺材,跟著她去找風水寶地,即刻下葬。
鰥夫就是老光棍。
老光棍在收攏碎肉其間,林虞從書箱裏翻出來幾張黃紙符籙,看看富戶老爺房屋布局將符籙貼在正廳門柱子上,接著又在圍牆和廂房貼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