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七章一夜無眠(1 / 2)

“好極了。”賈如穀說完,不再看白灼。

他微微側過身去和蘇其央說話,大有一副耳提麵命之勢:“這些時日裏,白姑娘憐惜在下【防和諧】體弱、每日都不辭辛勞地替在下驅車駕馬,從無怨言。在下看在眼裏,也知道白姑娘是個心腸極好的。”

“可是白姑娘這個好心腸也不該對誰都施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下隻是勸誡白姑娘一句,如何抉擇還全憑白姑娘自己定奪。”賈如穀這話說得含沙射影。

白灼本就不苟言笑,此時的臉色更是難看,渾身的陰鬱之氣險些要溢出體外來。

而賈如穀的臉上卻還帶著笑,說:“在下今日累了,先回房歇息。白姑娘,告辭了。”

言下之意,是他沒有將白灼放在眼裏。

蘇其央也很想離開這個氣氛緊張的房間,隻可惜此處正是她的住所,她找不到借口離開。

“阿姐,你的這位朋友,看來對我很是有成見啊。”白灼在賈如穀走遠後,才緩緩說道。

白灼垂眸看著地麵,蘇其央摸不清他現在是什麼心情,想來應當不會太好就是了。

“要不你還是罵我蠢吧,怎麼聽你叫我阿姐這麼瘮得慌?”蘇其央打了個寒顫,“你先回屋裏去養傷,我這就去替你遊說一番,賈如穀他人也不壞的,今日是他心情不好,說話刻薄了些。”

“莫非在阿姐眼中,這天底下竟是一個壞人也沒有?”白灼抬頭看她,語氣不冷不淡的。

這倒把蘇其央給問住了,她細細思忖許久後,回答他:“好像還真沒有。”

“是麼,看來阿姐從前的日子過得很好。”白灼說完抬腳離開,“如你所願,我回去養傷了,告辭。”

“賈公子,你在裏麵麼?”在屋外踟躕已久的蘇其央敲了兩聲房門,“我可以進來麼?”

賈如穀起身去為她開門,笑著說:“真是稀罕事,難得白姑娘主動找我一次,可是為了你那義弟而來?”

“賈公子看起來很討厭北狄人?”蘇其央有些許的局促不安。

賈如穀調轉身子,走回屋中坐下,說:“談不上討厭。中原人待在中原,北狄人待在北狄,這是常理。看著北狄人出現在我大原的土地上,心情難免差上幾分。”

“可上黨城離北狄近,往來貿易者也有許多,在此城遇著一兩位北狄人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蘇其央循環漸進地說出她的見解,“不是所有北狄人都是心思歹毒的,更何況他隻有十歲,賈公子方才所言太過刻薄。”

賈如穀漸漸收起了笑,問道:“蘇姑娘,與北狄征戰多年的令尊若還在世,聽到你這句話,應當是不會高興的。”

“罷了,不要就此事再做爭執了。”賈如穀見蘇其央的麵色不佳,於心不忍地勸道,“你我皆無法苟同與彼此,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在兜圈子。”

怕她不放心,他又說:“下次再看見你的義弟,在下會和顏悅色些。”

蘇其央點了點頭,忽地想起一事,問他:“玄林呢?賈公子得知我爹的死訊,是不是要走了?”

他來上黨城是為了找她的爹爹,如今得知蘇夜已死,他也沒有理由繼續在城中待下去。

“玄林先去給父家父送信了,等他回來接我,在下就會離開。”賈如穀不自覺地勾唇,“怎麼?白姑娘這是舍不得在下走?”

蘇其央再次點頭,道:“同行數日,無論如何也算得上是朋友。既然要分別,又怎會舍得?”

賈如穀聞言一怔,默然片刻後,他也抿著嘴笑:“想不到白姑娘的性子如此坦率。說起來,在下心中也是有幾分不舍的。”

客房外的走道上有別的旅客路過,發出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蘇其央這才進屋來,關上房門,不再站立於門口。

然後進屋後,她又開始後悔。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她應該離開才是,怎麼還進來了?

賈如穀挑著眉,好笑地看著她:“白姑娘還有何事?”

“無事,我這就走。”蘇其央悻悻地回答。

“在下忽地想起,白姑娘今日怎麼不說在下笑得假了?往日裏都會說上一兩次的。”賈如穀突然問道。

蘇其央想了想,說:“多笑笑,也沒什麼壞處。”

“分離在即,在下隻知姑娘姓甚、卻還不知姑娘名誰。”在蘇其央離開前,賈如穀問她,“可是叫蘇央?”

“蘇其央。”她說,並沒有回問賈如穀的姓名,隨後離開。

夜間,蘇其央躺在床上,又睡不著,下樓去朝小二討要了一壺漿水。

剛熱過的漿水,在寒冬中喝來下肚,是暖和且愜意的。蘇其央飛身上了客棧的屋簷上,一邊賞月俯瞰這座城、一邊悠悠然地喝著溫溫的漿水。

她想學她爹爹痛快地喝酒,可又喝不慣烈酒,便隻能喝喝略帶酒味的甜酒釀或漿水,反正聊勝於無。發酵的米湯加上糖後酸中帶甜,口感也是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