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蘭沒見過這麼大陣仗,尤其是還要和官府打交道。
她下意識地看了何穗一眼,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恨自己沒有何姑娘的這般機靈勁,現在躲也已經來不及了。
“官爺。之前一直是民婦的夫君在這裏擺攤子,隻是他前段時間因病亡故,民婦迫於生計,又要養這七個月大的孩子,沒有辦法才……”宋玉蘭苦悶地道:“實在不知官爺說的公文是什麼。”
何穗看著牆上又一個影子走進。
韶光輕快地聲音在灶台上頭響起:“小娘子長得這般好看,春夏大人你不要這麼嚴肅嘛。其實就是經營證,”他對宋玉蘭說:“在我們大晞擺攤有規定,不管你是做什麼的,賣藝或者是買吃食,都要有南鎮撫司親自蓋章的公文,下發的經營證。”
宋玉蘭聽到韶光誇她,不由得臉蛋一紅。
她低下頭來,看了看地上水漬裏頭自己的影子,瞬間覺得裏頭的女人身上有了光亮。
她問:“經營證?如何去官府蓋公文?需要準備什麼嗎?”
韶光將折扇叩在灶台上,笑臉看向宋玉蘭,“我們的經營證三證合一,需要你的戶籍,還要由醫正親自給你把脈,確保身體無恙,老弱殘無礙,無傳染大病即可。再有,不得是朝廷在逃罪犯。”
何穗聽到“在逃”兩個字的時候,心裏“咯噔”一下。
轉而安慰自己,她現在已經不是在逃王妃了。她不過就是王爺的棄妃。
應當可以賣藝經營。
不知怎的,韶光突然朝牆上的影子看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影子一角突然被什麼交疊,倏爾又消失了。
他隨手扔開扇子,勾起嘴角在身上得意地扇了扇風。
他抬眸看向宋玉蘭:“如果你有什麼親友幫工的話,也務必記得提醒她要一塊來辦證。”他說著壓低了聲音,又確保灶台下的人能聽見。
“你要是想見咱們俊美無儔的王爺呢,就午時過後來。王爺卯時要進宮上朝,宮裏辰時退朝,但是咱王爺畢竟是皇子,難免會耽誤些時辰,你午時過後來是最好的。雖不能保證一定能見到王爺,但至少比巳時前有機會。”
何穗聽著韶光的話,眼珠子骨碌一轉。
巳時前,這不是她去辦證的最好時機嘛。
“多謝,多謝這位大人。”宋玉蘭低下頭去,耳根殷紅,“民婦喪夫不久,尚在服喪期,不敢,不敢對王爺有非分之想。”
她說著抬頭偷偷看了一眼不遠處立在大道中央的男子,對上他冷如臘月寒霜的眼眸,嚇得趕緊低下頭去。
美是美,穿著招搖的紅衣站在那,若非五官生的硬朗,又是個男子,不然千嬌百媚不知從何起。坊間傳聞,有不少男子都思慕他。宋玉蘭從前覺得是他人過甚其辭,今日見著真人,便信了。
韶光囑咐了宋玉蘭幾句便拉著春夏走了。
何穗從灶台下鑽出來,看到那抹紅衣遠去的影子,瞬間鬆了一口氣。
宋玉蘭背著孩子,還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何穗沒忍住走過去頑劣地拍了拍她,在宋玉蘭回過神來看向她的那一刻,瞬間做了個鬼臉,把人嚇了一大跳。
“你嚇死我了。”宋玉蘭沒忍住輕敲了何穗一下,然後看了眼韶光遠去的方向,“你方才聽到那位墨藍色衣裳的大人說的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