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家家戶戶眠,滿城風雨驟寒天。
何穗聽著雨打窗台,兩人的呼吸聲在綢帳內此起彼伏。
趙煜的話卻還是一貫的刺耳:“本王品行不端,趁人之危,不配回答王妃的問題。”
何穗:“……”這男人又在氣什麼呢。
趙煜感覺到自己的衾被中突然鑽進來一股寒氣,女人冰涼的手臂纏上他的胳膊。
“小煜哥哥,我錯了。”雖說已至夏日,雨後的五更天還是有些涼。何穗起先將手臂墊在枕頭上想事情的時候不覺得涼,鑽了趙煜的被窩之後才發現,自己很有可能是被凍傻了。她不自覺地拿腦袋蹭了蹭他溫熱的胸膛,道:“是我趁人之危,見王爺美色難以自持。”
趙煜的身子一僵,按在她頭頂上方的手久久沒了動靜。
何穗抬頭,下巴墊在他的身上,一雙眼睛慧黠黑亮。
“王爺在想什麼?”她道:“王爺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不久前還鬧著要同他和離,眼下就對他這般討好。這個女人為達目的,就可以這般不擇手段嗎?
可是趙煜貪戀懷裏的溫度,又不舍得將她推開。
他想起烽火台戲諸侯的蠢貨,一時間倒像是對他憐憫了起來。明知道是錯的,可還是難辭其咎地一而再,再而三。
何穗等他的回答等累了,重新將臉貼在他的身上趴著,慢慢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她好像聽到頭頂有陣微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男人道:“盡人事,聽天命。”
何穗專門等到酉時過後去的南鎮撫司。
韶光說過這個時辰隻要不外出做事,趙煜一定在。
“王妃,你怎麼來了?”金指揮使老遠瞧見她就朝她招呼道。
何穗:“我來辦經營證,王爺呢?”
雖然南鎮撫司的所有人她不是都能認全的,但是眼下這位,穿著指揮使的官服,胡子花白,她一猜就是金海那個老頭。
傳聞中家裏有十個夫人,天南地北來自各地,都是他外出公務的時候勾搭回來的。因此沒少受人詬病。
金指揮使看何穗著一身黃裙,實在是嬌俏可人。
這也難怪,貌若天神如煜王,都動了凡心。
他一時間注意力全在何穗身上,忘了作答。正好春夏出來,手裏拿著一塊木牌。
他朝何穗行了一禮後,對她道:“王爺在書房。宋姑娘的經營證已經做好了,我馬上找人給她送過去。”
這有孩子的婦人,外出謀生,連經營證都是可以上門辦的。
等等……何穗突然想起來一事,那天春夏和韶光在攤位前絮叨良久,交代辦證事宜。可既然宋玉蘭當時繈褓中放著孩子,也沒理由二人都眼瞎。那當時的好一番話,可是對躲在灶台下的她說的?
也就是說,當時趙煜就看見她了?
何穗反應過來有想捶自己衝動。
既然如此,那她還躲什麼,不嫌丟人嘛!
韶光正在同趙煜下棋,看見何穗進來,趕緊捧著一碟荷花酥出去了。
他一邊帶上門一邊嘴裏咬著糕點含糊不清道:“你們聊,你們聊。王妃你可少惹王爺生氣,好好說話。”
什麼叫她少惹?她何穗向來是規規矩矩做人好嗎。
不過求人就得拿出求人的態度,何穗立馬態度大轉彎,扯了一個她自認為非常憨態可掬的笑臉,“我同你說的北鎮撫司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