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韶光同將離走了之後。
何穗鼓著腮幫子一臉無害地看著她。
突然,苡仁感到眼前一陣風,還沒等她來得及反應,何穗已經站在她的跟前了。
她見眼前青衫少女,笑著眨了下眼,眸子中是她不曾見過的駭人。
她以為她要扇她,動手想要去推人,誰知何穗一腳從下頭踹了過來。
“啊——”
何穗冷眼看著地上的人,居高臨下道:“以為我要扇你啊?不好意思哦,本小姐怕髒手。”
苡仁臉色可怖地看著何穗,痛苦地捂著小腹,嘴角滲出血來。
她道:“你莫要太囂張,你傷我,王爺不會放過你的。”
何穗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哈哈,”她不可思議至極地看著地上的人,“我大晞的女子何時要靠男人的憐憫來度日了?王爺會不會放過我與我何幹?”
何穗正要走,苡仁陰陽怪氣地聲音從身後傳來,“王妃難道就不知我為何給你下毒嗎?苡仁做事全憑王爺吩咐。那幾日,王妃應該不好受吧。”
她擦幹淨嘴邊的血,搖搖欲墜地站起來。
“您道王爺會不會放過你與你何幹,王妃好大的口氣。再齊明寺的那些日子王妃不久感受到了嗎?”
“苡仁你是說,”何穗緩緩地轉過身來,笑盈盈地盯著她看,一點不見慍色:“王爺撕衣解帶照顧我那幾日,還是同我情意綿綿的昨兒個晚上?”
她看著苡仁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瞬間暢快極了。
歪主意打到她頭上來,本事沒有,倒是想得很美。
“你別得意太早,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鹿死誰手。”
何穗聳了下肩,並未停下腳步。不愧是能自由出入趙煜書房的女人,書讀得不少,至於這眼光,不知該說她不好還是太好。
趙煜這種人間絕色,眾人傾仰倒也正常。但是她看上去很好惹嗎?
何穗打了個哈哈,趁著時辰還早,想著能不能去泰安街一趟。
少陘老母、太華公主的事,她到底該不該管閑事?這眼下又要到月娘節了,她又該如何是好?府裏實在是支離破碎地令人生寒,連假山頂的石頭都碎在地,好好的亭子不知被人用刀砍了多少道傷。
她曾經是很想從這座深院牢籠中逃出去,可是那時她的敵人隻有趙煜一個。他蠻不講理,歇斯底裏到近乎癲狂,全然沒了一點少時溫順和馴的模樣。
這幾日隱隱約約,她似是知曉了趙煜為何性氣乖張的緣由。
若是她有這樣的兄弟姐妹,她定抽筋扒骨,也不讓他們好過。
何穗苦思冥想撞進了趙煜的書房,推開門進去,發現男人背對著她身形寂寥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的書案。
架子上分門別類的書倒得倒,髒得髒。
趙煜常坐的那張紅木雕花太師椅,斷腿倒在地。硯台碎得不能看,墨汁糊住了牆上的畫。
何穗舔了舔臉頰內側的肉。
原先責問趙煜為何對將離那般凶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才緩緩地回過頭來。
何穗在那一瞬,似乎看到了廣寒宮。傳說中有個仙子,上千年一直一個人居住在那。
“王妃找本王何事?”
“有事想找王爺談談。”何穗走過去,踢了兩腳地上的書冊,靠在書案上朝趙煜道:“苡仁說我前兩日中毒是王爺示意的,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