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穗就像是被雷劈中似的。
難怪趙煜如此偏愛楚昔歸,不惜以娶她做代價,在此事上卻沒個著急的。
眼看著思慕的女子嫁給別人,無動於衷,是不是太不對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原來是有免死金牌在手,早有謀劃。
偌大個王府,偏生就沒有人告訴她這一點。
就連韶光、春夏、羭次他們,也任是提也沒提過一句。
何穗在某一瞬,深覺自己做人失敗。
陸伯陽酒勁上頭,臉變得紅紅的。
何穗起身踹了踹他,“走了,你有帶車夫來嗎?我讓他們送你回去。”
“回去做什麼?我都醉了。”陸伯陽大著舌頭道:“我家老頭就希望我勤學奮進,懲奸除惡,但是你看本公子是那塊料子嗎?本公子要馬革裹屍,醉臥沙場!”
說什麼胡話。
陸伯陽扯掉頭上的簪花,黑發散落寬肩,臉上的妝容糊成花臉,活脫脫就是一個穿了女裝的男邋遢。
何穗越發因為自己收了這般難以言喻的小弟而感到頭疼。
他懷裏的折扇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何穗撿起來握在手裏,拍了拍他那張已經花到不能看的臉蛋。
傳聞陸公子做事乖張,跋扈蠻橫,常年混跡於花街柳巷,就這麼兩杯倒的酒量?
這些個皇親貴胄,官宦子弟,還當真是,出人意料。
何穗從陸伯陽的荷包裏扒拉了銀子,找了快帕子蒙住他的腦袋,叫來幾個大漢,將他扛上了馬車。
她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眯起了眼睛。
長睫相撞,將眼前的流杯池子街籠在陰影下。
說書樓裏的先生言,自古狐妖啊,偏愛書生。
那要她從此綰發做羹湯嗎?
可是羹湯她會做,趙煜也不見得喜歡廚藝超群的女子。
楚昔歸是什麼樣的?
拳腳功夫她會一點,至於書生,女書生……
何穗趕緊溜去宰相府,要了一套巾幗英氣的衣裳。順帶還從楚昔歸房中順了不少的書。
從即日起,她便要勤奮苦學,討得趙煜歡心。
留給她的時日不多了,何穗抱著書拔腿就要跑。
楚昔歸趕緊叫住她,“唉,穗穗,你來府上,母親鐵定是要留你吃飯的,你這般急匆匆走了做甚。”
何穗聞言退回來兩步,就在楚昔歸打算喊丫鬟去通知夫人的時候,臉被人抱住了。
何穗細細端摩了眼楚昔歸的打扮,從簪花樣式到胭脂的薄淡,通通印在心裏。
她看完一個勁地往外跑。
還不忘朝楚昔歸喊,“等姐姐的好消息。”
投其所好嘛,這等事有什麼是她做不來的。
苡仁來屋子裏替何穗收拾的時候,瞧見她正在對鏡貼花黃。
女子心思巧妙,整日邋遢的人突然有了這等覺悟,定時遇見心上人了。
苡仁想起她一大早約了陸伯陽出去,想來和那玩世不恭的陸公子是看上眼了。
“王妃。”苡仁走過去恭恭敬敬喊了她一聲。
就連妝奩旁七倒八歪的瓶瓶罐罐都看得順眼起來。
“苡仁啊,來得正好。”何穗道:“會畫眉嗎?”
苡仁趕緊挨過去:“會。”
何穗趕緊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她,“那敢情好啊。給本姑娘畫得嫻淑溫婉些,不要太戾氣,要清寡,但是不能過素。不然就招不到桃花了。”
“姑娘這是要去會情|郎?”苡仁掩下嘴角的笑意。
“不錯,”何穗不忘給她畫餅,“事成之後,王爺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