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在陽台上的椅子上坐下，周遭一片靜謐，隻有偶爾的幾聲鳥鳴和風吹動樹梢的聲音。
微風徐來，穿堂而過，帶著山野間濕潤的泥土氣息。
溫軟閉了閉眼睛，心說不出來的平靜。
“喝點水。”
顧聿銘端了一壺茶水來，倒了兩杯。
熱氣在空中蒸騰，蘊著嫋嫋茶香，沁人心脾。
顧聿銘還是一如既往愛喝茶。
溫軟突然想起來，之前還在維尼亞的時候，她給顧聿銘倒茶，顧聿銘卻說他不愛喝茶了。
那時候她隻覺得他太恨了，連這樣的事都不放過傷她的心。
現在回想起來卻有一種小孩子使性子的感覺。
溫軟不由抿了抿嘴，“明天就是若生的生日了。”
她說起若生的生日，顧聿銘端茶的手頓了下，“在家裏過還是去外麵過？”
“在家裏過吧，若生從小就喜歡在家裏過生日。”
溫軟想起從前在國外的時候，眸子漾出淺淺的笑意，“以前隻有Aaron他們，現在因為你，他肯定要邀請所有的小夥伴來家裏。”
這麼大的房子，不利用起來，溫若生肯定不依。
顧聿銘其實也想在家裏辦，畢竟是第一次給若生過生日，他想家裏的溫馨更多點。
顧聿銘拿出手機敲打鍵盤，“我明天就讓人來家裏布置一下。”
他低垂著頭，天光照下來，給他周身鑲出一圈金邊，落在溫軟眼睛裏，暖暖的，她不由笑，“你打算給若生送什麼？”
溫軟嗐然一聲，捧著茶杯啜了口，“我還沒送呢，我第一年送他的是……”
她的秀眉輕輕蹙起，淡淡的折痕看得顧聿銘喉間滾得苦澀，搶白道：“你第一年送他的是那年新出寶馬車的模型，第二年是樂高，第三年是平板。”
溫軟怔了怔，訝然回過頭，“你怎麼知道？”
顧聿銘靠近來，冷倦的聲線，低低淡淡，想勾魂奪魄的鉤子，一開口就把溫軟的心神攝住。
“因為每年我都陪著你們啊。”
夕陽微微下落，被茂密樹葉切割得七零八碎，顧聿銘的那張臉因而落滿了橙色的星辰，能暖進人的心坎上去。
拇指輕輕捏起，溫軟垂下眸，迷滂滂的視線裏出現一隻修長、骨節分明，血管清晰的手，那隻手強健有力地握住了溫軟的手，一點一點地渡過來溫度。
“我的溫軟，不要覺得自責，那時候的我很幸福。”
隻要能看見你，怎麼都幸福。
隻要能看見你和寶貝，我做什麼都願意。
微酸的橙子味漸漸襲來，像罩子將溫軟圈在其中，她看到顧聿銘那淺淡的影子和自己的重疊，她不由抬眸。
清淩淩的眼睛迎光對上他的那雙厲眸。
那雙隻有她的厲眸，那雙隨她而動厲眸，心像被一根細線纏住，往事潮水一樣的湧上來，衝得她鼻尖發酸。
她終於忍不住撲進他的懷裏。
“顧聿銘。”
顧聿銘抱住她，聲音淺軟，“我在，我的溫軟。”
“顧聿銘。”
溫軟埋進他的頸窩，熱淚濡濕了他肩頭，也濡濕了她的嗓音，“顧聿銘，你讓我多叫叫你吧。”
我真的害怕有一天，連你，連溫若生都忘記了。
顧聿銘撫著她淺栗色的頭發，能夠感受到她輕輕的顫抖，那樣的輕，輕得仿佛隨時都要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