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我知道你熱愛你的工作,你想要為這些疾苦人民發聲,你想抗爭世界上的不公平和黑暗。”
顧聿銘的聲音染上一絲顫抖,雙手緊緊攥著,指甲刺得手心的肉生疼。
這些話都是從前她自己說過的,他也一直支持她。
因為以前他覺得他能護住她,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擋住所有的風雨。
但自從經曆了俞樹煒的事情,他就沒有那麼自信了。
饒是他百密也終有一疏,總可能有人趁虛而入,去傷害他的軟軟。
他現在真的害怕了。
“可是你能不能,也考慮考慮我,也考慮考慮若生?”
“聿銘,我……”
溫軟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顧聿銘打斷。
“你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現在又要去樺城,樺城的陳瀚海——”
西地的事情出了以後,顧聿銘已經在布局對付陳瀚海了,但這些都需要時間,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成的。
強龍不壓地頭蛇,在樺城的地界上,做事也不是那麼容易。
而現在溫軟卻鐵了心的要往樺城衝,他怎麼能不著急。
溫軟在明,樺城那幫人在暗,那些亡命之徒逼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顧聿銘煩躁地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
打火機在黑暗中燃起一蹙火苗,將煙頭燃起猩紅。
他最近很少抽煙了,尤其是當著若生和溫軟的麵,他不想讓他們吸二手煙。
可是他現在心裏很亂,迫切需要煙草的味道來幫他鎮靜。
溫軟也沒有說話,隻是側著頭,靜靜看著顧聿銘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吐出的煙霧融進月輝下的茫茫夜色。
一根煙抽完,顧聿銘在煙灰缸裏按滅煙頭,心裏稍微平靜了。
剛剛險些自己就控製不住吼了溫軟。
“軟軟,這麼多年了,還是隻有你,能輕易讓我心亂如麻。”
顧聿銘,你又何嚐不是呢,溫軟心裏想著。
顧聿銘頓了頓,金屬質地的聲音再次響起,“軟軟之前也知道,我有神經衰弱。”
溫軟心裏五味雜陳。
要不是之前從田老爺子那裏聽說,她還不知道顧聿銘有這樣的病。
“我不喜歡吃藥。其實很多時候吃了藥也不管用,我經常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睜眼到天明。”
“有時候是恨,但也隻是極少的時候。”顧聿銘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大多時候是愛和抓心撓肺的想念。”
他的語氣平淡仿佛隻是說著最無關緊要的事。
但每一個字都狠狠地落在溫軟的心上。
胸腔中好像有一隻手在拉扯著心髒,細細密密地疼痛沁著。
田老爺子後來說過,世間萬疾,心病最難醫。
“軟軟,隻有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睡得安穩,不會失眠,也不會在噩夢中驚醒。”
顧聿銘起身走到溫軟身邊蹲下,將頭埋在她的膝蓋上。
溫軟驚訝於顧聿銘的舉動,她鮮少見到這樣的顧聿銘,像是一個脆弱的孩子。
她伸手撫摸著顧聿銘的頭發,短短的發茬刺著手心。
她心疼地開口,“聿銘,我會在你身邊的。”
輕輕地摩挲著他的頭發,像是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