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州挑了挑眉,有點詫異地笑道,
“煙花?”
“啊……不對……是焰火!”
小殿下眨眨眼兒,忽然想起這個時候未必已經有了煙花,於是乖巧地伸出手給麵前的俊朗少年比劃,喵喵尒説
“就是那種好亮好亮的,可以飛上天的漂亮……焰火!”
白起州少見地耐心聽完,輕蹙眉頭道,
“這東西隻有年節偶然放一次,再說了也沒有花花綠綠的,左不過幾縷帶點顏色的輕煙罷了。”
“你怎麼會喜歡這個?”
白眠雪越說聲音越小,軟軟地道,“就要看嘛。”
他好喜歡煙花轉瞬即逝時的光亮和模樣。
白起州挑眉看著這小東西,嘴上極盡嫌棄道,“真是夠鬧騰的。”
但語氣卻分明平日裏愉悅得多,隻見他想了想,輕輕拍了下小美人的腦袋,看了看四周,道,
“走吧,這裏放不成,得找處平坦地方。”
小美人也跟著他的目光看去,但見這裏四下皆是梅樹,滿坡疏影橫斜雅致,梅香徹骨。
他立在梅樹下,連衣衫上都染了滿身幽香。
“唔,好呀……”
小美人乖巧的應了一聲,看著抬腳要走的白起州,忽然呆了一下,仰著頭道,
“二皇兄!”
聽見那小東西喚他,白起州腳步一頓,回過頭,“怎麼?”
白眠雪笨拙地解開外袍脖子下的係帶,把白起州方才給他穿的外衣急匆匆脫下一半,軟綿綿道,
“二皇兄,你冷不冷?”
說話間小美人脫下另一隻袖子,把衣裳遞給白起州,仰頭看他時眼兒亮晶晶地,
“你的衣裳……”
“我不冷。”
白起州看他半晌,忽而挑挑眉,笑道,“還是給你穿著罷。”
“哦……”
小美人乖乖地收回了手,漂亮的眼兒卻仍舊呆呆愣愣地,沒有離開白起州身上。
“瞧什麼呢?”
白起州有點好笑,剛剛開口,卻沒想到白眠雪突然伸出手捏了捏白起州身上的裏衣。
白起州渾身一僵,頓時立在原地。
略微有點涼意的纖巧手指第一次隔著雲衫捏住他的胳膊。
白起州的喉結輕輕滾了下,不動聲色地低眉順著白眠雪的手指往下看去,隻見自己霜白簇金的雲衫領口微敞。
冷風撲麵如水,直吹得他腰間係著的一根攢花長穗宮絛微微搖晃。
“你做什麼?”他低頭瞧了瞧小美人白皙如玉的指尖,眸光又轉回小美人身上,嗓音低沉。
小美人眼睫長而卷翹,垂下來時像一隻乖巧的蝴蝶,眉眼亦是瑩潤可愛,仿佛山間稚拙的精靈。
小美人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好看到極致,隻顧著呆呆地捏了捏白起州身上的雲衫,小聲道,
“好涼呀。”
小美人歪著頭,一臉天真懵懂的抱著白起州的外袍看他,
“如果二皇兄你凍病了,司膳坊會不會也每天做白粥給你喝?也沒有點心吃?”
白起州一怔,緩緩收回看著小殿下的目光,偏頭看著梅樹,
“……不會。”
“但你如果凍病了,會。”他挑眉睨了一眼小美人懷裏的衣裳。
“唔,喝粥太可怕了……才不要喝粥呢。”
一陣冷風吹過,小美人在白起州的目光注視下主動重新穿上了哥哥的衣裳。
寬大的衣衫將小美人完完整整地裹在裏麵,墨玉色的衣袖垂下來,軟噠噠歪著腦袋的小殿下顯得愈發纖弱可愛。
“我穿好……不會冷了。”
“那,那我們現在去看焰火好不好?”
“好。”
白起州收回視線,挑挑眉輕笑道。
許是冬服的緣故,外袍的衣擺做得格外長,小美人凍得在原地跺跺腳,拎起衣擺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幾步。
走出好幾米,小美人忽然又回過頭。
他眨眨眼睛,盯著還望著他背影出神的白起州,乖乖軟軟地站定,又喚了人一聲。
就像一隻活潑可愛,偏愛催著人陪它玩兒的幼貓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