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歸語帶嘲諷,白起州聞言卻並不理會他,隻冷哼一聲,偏過頭望著一旁的小殿下。
小美人被他瞪著也不害怕,輕巧靈動的眨了眨眼兒。
“莫鬧。”
一旁的白景雲卻像多生了雙眼睛似的,輕輕握緊了小美人的指尖。
烏泱泱的人堆裏,並沒有人發覺那雙慣來執筆掌印的手握住了幾根纖細幼嫩的手指。
白宴歸整了整衣裳,若有所思地抿著唇,緩緩垂下了頭。
恰好此時,帳中傳來一聲響動。
整個舒寧殿內一霎時就靜了,連根細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得出來似的。
“陛下……您,您醒了?”
一旁守著的大太監立刻小心翼翼湊上前,極輕極輕地喚了一聲道。
“……何事?”
半晌,英帝果然擰著眉頭,緩緩睜開了雙眸。
似乎是完全不記得自己暈倒,隻見英帝隔著描龍繪鳳的金紗帳,隱隱約約瞧見外頭竟是立滿了一地的人,反倒顯得有些詫異。
“你們,你們怎得都站在這裏是作甚……朕何曾傳召你們了?”
英帝的嗓音還帶著些沙啞,話一說出口自己反倒嚇了一跳。
“陛下……”
本是默然站在一旁的尹貴妃聞言,連忙上前幾步,繞過垂手站著的太醫,屈膝跪在英帝榻前,楚楚可憐地仰起頭看著他,輕聲道,
“陛下,如今您醒了就好……您前幾日突然暈倒,著實是嚇得妾身茶不思飯不想,寢食難安呢……”
“竟有這事?”
英帝一向銳利的眼眸中似蒙了層濃霧,他疲憊地閉上眼睛,不知過了多久,方才緩緩睜開,素來嚴肅冷峻的麵容顯得愈發,
“朕暈過去了?朕竟絲毫不知……隻是覺得頭暈些,這是怎麼了?”
尹貴妃的眼角略微掃過一旁的眾人,低聲垂首道,
“妾身不知,隻是陛下您這毛病,想來是陛下日日如此憂心國事,必然是有損龍體,致使太過勞累……”
一旁的太醫院崔掌事抬起頭望了她一眼。
白起州的眉心卻無端的慢慢蹙緊了。
隻見榻上的英帝緩了半晌,似乎是舒了口氣,似乎正要說些什麼,忽聽外頭有人尖聲喚了一句,
“太後娘娘來了!”
話音剛落,太後已經被大宮女們仔細扶著,快步攙進了殿內,滿殿上上下下的人自然都匆忙行禮。
白眠雪也連忙跟著跪下,卻不留神腳下不小心踩到了誰的衣帶,笨拙的小美人險些摔了一跤。
幸好一旁的白景雲和白起州眼疾手快,兩人一左一右,幾乎是同時扶了他一把,方才沒有跌倒。
隻是這動靜自然招來了太後的注意力,隻不過那目光隻在小殿下身上略停了一瞬,便移開了。
……
“您怎得來了?”
英帝側目看著太後一步一步緩緩過來,聲音裏聽不出半分喜色。
太後鬢邊一板一眼地插著隻銀釧兒,頸間亦綴著翠玉飾物,眉眼間瞧不出半分慌亂,隻是淡淡道,
“聽聞皇上病了,哀家來瞧瞧你。”
英帝躺在榻裏,似乎也懶怠動彈,隻微微閉目,不冷不熱道,
“朕已好些了,您請回罷。”
“可有定論,是何病因?”太後仿佛沒聽見似的,隻略微轉過頭,瞧著一旁的太醫院崔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