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穩後,沈佑祈才注意到忘了跟司機打招呼,這會兒直接停到民政局門口。
他強忍捂臉的衝動,看向顧君澤,語氣中帶著幾分期盼的意味,“你戶口本——”
話還沒說完,就見顧君澤從公文包裏掏出眼熟的東西,沈佑祈瞪圓眼睛,驚訝到失聲。
“我回國忙到現在,最近才有空看房子,本來打算參加完婚禮去辦手續。”顧君澤拿出另外幾分資料,示意自己沒有說謊。
“來都來了,幹脆把證也領了,萬一將來有人吃飽撐著沒事做調查,你們假結婚的事肯定會露餡。”沈父突然開口。
沈佑祈想到婚禮上臉色鐵青的死對頭,沉默了。
別人他不清楚,那家夥要是知道自己跟顧君澤隻辦婚禮沒領證,肯定會把這件事宣揚得人盡皆知。
他有氣無力應了一聲,“行吧。”
十分鍾後,兩人從民政局出來,手上都多了一個紅色小本本。
沈佑祈想到辦事員從疑惑到了然甚至有些小興奮的目光,也不知道對方腦補了什麼,表情有些滄桑。
“以後你對象要是誤會,我可以幫忙解釋。”沈佑祈難得大發慈悲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問題。
“不用。”顧君澤想也不想直接回絕這個提議。
沈佑祈歪頭盯著他幾秒,彎唇笑了,“也是,你長得這麼好看,別說二婚,一百零八婚估計都有人前赴後繼上趕著,怎麼可能計較這些。”
回應他的是顧君澤略帶無奈的眼神。
沈佑祈笑得更加燦爛。
“對了,之後你打算怎麼辦?”上車後,沈佑祈把玩著結婚證,“我們需要住一起嗎?”
“我都可以。”顧君澤視線在他手上停頓數秒,回答道。
“都可以?”沈佑祈惡趣味冒了出來,故意逗他,“那你來不來沈家住?”
“也行。”顧君澤語氣特別平靜,仿佛回答的隻是“今天天氣真好”這樣的話。
沈佑祈樂了,“你就不怕別人笑話你是上門兒婿?”
“無所謂,我現在就一個人,住哪裏都一樣。”顧君澤垂下眼眸,看著莫名有些落寞,“人多挺好的,不會冷清。”
沈佑祈本來隻是開玩笑,但想起顧君澤外公外婆和母親都不在人世,唯一的父親又不是個好東西,現在可以說是舉目無親,心驀地軟了下來。
他再看向顧君澤時,眼中帶了幾分憐惜,“你高興住就住吧,我家房間多得是,你一天換一間都沒問題。”
“嗯。”顧君澤點頭,嘴角輕輕勾起。
這抹笑稍縱即逝,沈佑祈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從前他覺得烽火戲諸侯隻為搏美人一笑怕不是腦子有毛病。
但那個美人要是顧君澤,他突然能理解周幽王了!
沈父將他們的互動盡收眼底,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上揚的嘴角壓了下去。
說實話,柏悅光鬧出這事之前沈父對趙溯辰印象還挺好。
因著沈佑祈是家中獨子的緣故,打小備受寵愛,妻子去世後他擔心沈佑祈難受,更是將兒子往死裏寵,因此養成了個驕縱蠻橫的性子。
趙溯辰出身雖然不太好,品性卻不錯,而且人也溫柔,能包容沈佑祈的霸道任性。
但就算再滿意,沈父還是有種自家水靈靈的小白菜即將被豬拱走的心酸。
現在換成顧君澤,卻恍惚看到一顆翡翠白菜表麵冷冷淡淡,實際上跑得飛快追著自家白白嫩嫩的小豬仔兒,現在竟然還要在自家豬圈裏紮根!
這感覺別提多酸爽!
沈父忙不迭給管家打電話,讓他收拾一間客房出來,然後聯係搬家公司,直接殺去顧君澤暫住的公寓。
進屋後沈佑祈好奇地四處打量,說實話,這間公寓挺不錯,裝修特別現代化,該有的東西全都有,還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就是色調以黑白灰為主,沒什麼溫度,看著冷冰冰的。
就跟顧君澤這個人一樣。
原以為搬家東西肯定很多,最後隻收拾出一些金融相關的書籍和公司資料,衣服鞋子大多是正裝,裝箱後可憐巴巴堆在貨車一角,車廂的五分之一都沒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