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塵梟想了想安白的話,目色微沉:“在這個動蕩的時局下,我當真不該愛她。”
愛她本就是一次衝動,他沒想過結局。
晚會上的意外,反而徹底讓霍塵梟摸清了自己的心。
可安白依舊替霍塵梟覺得不甘心。
“少爺,安白知道沒辦法去改變您的想法,可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沒有陌兮之的話,您會不會娶了沈小姐。”
霍塵梟直勾勾的注視著安白許久,輕言淺笑,那眼神卻比黑夜都孤寂,他說:“阿笙死的三個月後,我便見到了長得和阿笙有幾份相似的沈淑妍。安白,說實在的,那個時候是我最艱難的時候,在那個時候我都沒有選擇將她當做替身而迎娶她,六年過去了,你覺得現在我還會娶她麼?她至始至終都不過就是一枚我覺得能入得了眼的棋子罷了。”
“那三少奶奶呢?您如今就真的愛她麼?”
“如果阿笙還活著,我絕對不會對陌兮之動心。哪怕長得再像也不會。可阿笙終究還是回不來了,我自己心裏清楚。或許陌兮之就是阿笙送給我的一條活路,她希望我餘生的日子裏也能有些歡愉,陌兮之就是我餘生的歡愉。”
這是霍塵梟第一次,將陌兮之視作了他想要擁有的未來。
可不曾想...這是步步深陷...
事已至此,安白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勸霍塵梟。
他覺得自己該為霍塵梟感到高興才對......六年了......他的心開始有了溫度了。
“少爺,我知道了。我這就按照您的吩咐,去江南將沈小姐接過來。”
“去吧。”
兩日後。
雨後初寒,一條小巷的深處,傳著朗朗的讀書聲。
陌兮之穿著一身素雅幹淨的風衣,戴著帽子,極為低調的走近了巷子尾的學堂。
不大不小的學堂院子裏,孩子們在嬉戲打鬧著。看管他們的老師是個和陌兮之年紀相仿的年輕女人,正規規矩矩的坐在一旁。
“您好,我想找一下寧月歌。”陌兮之將帽子壓的極低,低調的問。
一聽到這個名字,女子順勢警惕的抬頭打量著陌兮之,問道:“這位小姐,您看著有些眼熟?不知您是...”
陌兮之大大方方摘下了帽子,抬起了頭來,那雙明媚的眼眸若如昔日的阮雲笙。
“月歌姐姐,好久不見。”
“雲笙?怎麼會是你呢?你真的是雲笙?”
女子喜出望外的抓住了陌兮之的手,她驚著了,不敢相信這是現實。
她抓著陌兮之溫熱的小手兒遲遲不肯放開。這樣真實的溫度已經讓女子相信了眼前所見皆是事實。
那個曾經葬身在火海的阮雲笙,竟真的沒死......她激動的落下了眼淚。
這個女子叫做寧月歌。
她當年是讓阮雲笙的父親最為驕傲的弟子之一,也是最有可能繼承阮敬行衣缽,留在江北當謀士的一個。
寧月歌性子剛烈,本打算隨著老師一同去死的,在阮敬行的力保之下留下了一條命後,從那之後,再也不想接觸這些冷酷無情的軍閥,安心的留在巷子尾的學堂裏教書,這一教,就是整整六年。
陌兮之和寧月歌的再次相見,二人都已不是當年那副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