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那點羞惱被無限放大,在沈至歡眼裏,這樣的笑就像是嘲笑一樣。
她的第一反應是生氣。
可在這般關頭,生氣到一定地步,她反倒冷靜了下來。
不行。
她的反應好像的確大了一些。這樣顯得她很不冷靜,就像沒見過這事的,懵懂好騙的小姑娘一樣。
想清楚之後,沈至歡抿了抿唇,臉色和緩下來。目光露出幾分輕蔑來,故作鎮定的指著他腰下,低聲道:“管好它。”
空氣越發的燥熱起來,陸夜背靠在有些冰涼的牆壁上,她的神色變化被他盡收眼底,他興奮到幾近顫栗,麵上卻絲毫不顯。
不可以再繼續了。不然她真的會生氣的。
陸夜聽話的將臉上的笑意收斂,沒有再出聲。
沈至歡移開目光,被羞惱衝散的理智回籠了大半。
不管她同陸夜怎麼樣,有一個事實是全然不會改變的。
她是他的主子,他得聽命於她。就算撇出這些不談,陸夜也不過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他垂涎她的美色,她也恰巧看上他的臉,他們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會在一起。
而誰又會在意一個狗奴才的想法呢?
沈至歡想到這裏,心裏便舒服多了,方才那種令人心慌的無措漸漸褪去,竟也不覺得方才那算是多大的事了。
但上天似乎注定不想讓她心裏順暢一樣。
沈至歡忽而聽見外間的談話聲中出現了自己的名字。
不止是她,陸夜也聽見了。
老皇帝飲了一口茶水,問周譽:“你是當真沒看見至歡嗎?”
周譽道:“未曾,兒臣見至歡妹妹好似是隨同母後一起賞花去了。”
老皇帝笑了起來,語氣中透著一種粘膩的親昵:“她可不會,躲我跟躲貓似的,早就自己偷偷溜走了。”
沈至歡總覺得老皇帝不會無緣無故跟周譽提起自己,她微微握緊了手,外麵的談話聲仍舊繼續。
“父皇要找她嗎?”
元成帝呼出一口氣來,聲音有些沙啞:“你不是知道朕在找她嗎。”
“這宮裏的女人大都一個樣,見得多了便沒什麼興致了,但至歡不一樣,她啊……”
元成帝沉湎酒色不是一天兩天了,上了年紀之後說話做事也不再顧忌,哪怕是當著自己兒子的麵,有些話也是一點都不避諱。
他咂了咂嘴,繼續道:“滋味一定很好。”
沈至歡沒聽見周譽回答。
但她聽見這些,隻覺得從胃裏泛出一點不適來,回想起老皇帝那張臉,她越發覺得惡心,厭惡感席卷而來,她光是想起來就覺得渾身難受。
而與此同時,那些被壓迫,被控製的感覺又再次包圍了她。
皇權之下,她是他可以隨意說要還是不要的女人,從她姐姐在世的時候,但凡她同那個男子有點不好的傳聞,那個男子就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他長姐去世以後更甚,她不能拒絕宮宴,每一次都要接受那種令人作嘔的目光的掃量,他甚至不會直接給她一個痛快,就像逗弄什麼動物一般,給她看似自由的空間,卻實則無時無刻不在控製著她。
“朕當然知道她不願意,但這樣不是更有意思嗎?”
“她是朕見過最冰清玉潔的人,那個冷冰冰的性子,那張臉…幹幹淨淨的給朕,隻有朕能碰她。”
這樣的話實在過於露骨。
“父皇您還是……”
“……今年十月份一過,朕就把她接進宮來”
沈至歡鬆開緊握的手,抬眼盯著陸夜。
陸夜正低著頭,額前散落的發擋住了他的眼睛,叫人摸不清情緒。但這也不重要。
沈至歡忽而伸手,將他額前的發攬到後麵去,露出了他整張臉。她的目光一點一點地從他線條淩厲的下頜線,到緊抿的薄唇,再到挺拔的鼻梁,還有那雙冷中含欲的眼睛。
陸夜看著並不高興,甚至叫人覺得有些陰冷。麵對沈至歡突如其來的動作,他似乎有些詫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朕喜歡她了,下回見了她,記得把她帶進宮裏來,若是直接去候府宣她,怕是不太合適。”
“…兒臣知曉了。”
元成帝又笑了起來,道:“朕原本沒想今日要她的,但荔枝同她,過於相配了。”
“她如今竟也學會勾.引朕了。”
沈至歡的目光掃過陸夜臉上的每一寸,最後落在他的唇上。
陸夜滾了滾喉結,低聲問:“小姐……”
沈至歡跪在了他腿邊,雙手捧著他的臉,仰頭親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