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譽麵色不改,道:“母後的貓常常會跑兒臣這來。”
元成帝看向周譽的目光越發讓人捉摸不透,他忽而他揚起唇角,邁步朝傳出聲音的藏書室走過來,腳步沉穩和緩:“哦?那朕倒是有好些日子沒看見她的貓了。”
周譽跟在元成帝身後,望著帝王的背影,目光沉冷。
元成帝不由分說地掀起珠簾,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她的貓兒最近越發的野了。”
走過屏風,眼前場景映入眼簾,元成帝頓住腳步。
周譽站在元成帝麵前,收回目光,低聲道:“父皇。”
一隻白貓乖巧的待在高高的箱櫃之上,藏書室並不大,站在這裏所有可以藏人的角落都一覽無遺,木窗靜靜地來著,柔和的光線從外麵照進來。
打開的這扇窗很高,幾乎到人的頭頂,尋常是絕不可能翻出去的,又更遑論一個嬌柔的世家小姑娘。
小貓舔了舔爪子,柔柔的叫喚:“喵~”
沒有被發現。
可她是怎麼出去的。
周譽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緊了緊,溫和的目光中摻雜了幾分陰冷,他低頭道:“兒臣這就派人把貓給母後送過去。”
*
沈至歡坐在回程的馬車上。
陸夜的身手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她雖不了解這些,卻也隱隱察覺到陸夜可能不比她鎮守邊陲的二哥差多少,此前她便想過陸夜的來曆恐怕沒那麼簡單,這次之後卻使她這個認知越發深刻。
畢竟陸夜就算是帶上一個手無寸鐵的她也能輕鬆的皇宮裏自由出入而不被人發現,訓練有素的禁軍被他在他麵前好像小孩過家家一般可笑。
她想問問陸夜到底是什麼來曆,竟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動了動唇,方才那些混亂又帶著豔色的記憶便洶湧而來。
算了,以後再說吧。
馬車走的很平緩,沈至歡挑起帷裳,外頭的風掠了進來,讓她覺得清醒了不少。
她伸手碰了碰唇,疼痛感讓她皺起了眉頭——這個不知輕重的狗奴才把她的唇咬破了。
嘴裏被吸允舔邸的觸感仿佛仍舊存在,那種感覺很新奇也似乎帶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沈至歡越回想便越覺得自己挑中陸夜,其實並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不管表麵如何,她從小到大的確都不是個多麼循規蹈矩的人,從前也看過一些關於這方麵的圖冊,也算是有所了解。她暗暗安慰自己,這些說起來令人臉紅心跳的東西,回頭再看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羞恥的。
再說了,陸夜是她的奴,又是自願跟在她身邊,她未曾有半點強迫,還不是想怎麼對他便怎麼對他。
腦中思緒混亂,她靠在身後的軟墊上,思維又轉到了別的方向,她略有些遲鈍的想,如果他不那麼用力就好了。
像沒見過似的,真沒出息。
然而過了片刻,她又覺得有些惱怒。她生平最厭惡別人欺騙她,極不喜歡那種像個傻子一樣在別人謊言之下的狀態。
她輕哼一聲,暗暗道不管陸夜他具體是個什麼身份,既然他選擇來安慶候府當奴才,那他就是一個奴才。
得了皮相的便宜,莫非還真以為自己能在她這裏討得什麼真心嗎。
這般一想,也就沒什麼心理負擔了,她揚聲對前麵正在駕車的人道:“走西門進。”
正在駕車的陸夜低低應了一聲。
西門所在的地方比較偏僻,少有人來,但相對比較靠近沈至歡所在的院子,她有些疲憊,實在不想待會運氣不好再碰見李豔芬和李書錦兩個人。
沈至歡昏昏沉沉的靠著,馬車走的很穩,比來的時候車夫駕車走的還要穩,叫她有些昏昏欲睡。
西門的側麵是一片小型的竹林,顯得這裏越發的幽靜,陸夜停下馬車,悠悠的馬蹄聲停歇了下來,他道:“小姐,要直接進去嗎?”
馬車裏並無回應。
“小姐?”
仍舊無人應答。
陸夜回身掀開車簾,見算不上寬廣的馬車內,美人正靠著車廂,青絲垂下,紅唇微微張開,乖巧極了。
他知道沈至歡並不把他當一回事,她那般高傲的人合該如此,甚至也許今天之後他就會被她攆出去,她一定會對他露出極是厭惡的神情來,她討厭他,因為他除了這張臉得她喜歡,這種趁虛而入的行徑同那活不久的狗皇帝也沒什麼太大區別。
但他再見她時,並沒有出現預想中的冷漠。
因為她睡著了。
恬靜又美好,是他偷來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