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驀地便笑了起來。
可不是嘛，這就是她認識的江斂舟，從高中時代就告訴她，讓她等著自己爆紅、等著看他的萬人演唱會的江斂舟。
他全都做到了。
內場第一排向來都是不對外出售的。
臨近開場，盛以戴著帽子和口罩，盡量悄無聲息地入座。
旁邊正巧是她認識的人，那次剛官宣戀情錄製完節目、在機場碰到的後援會的禦姐若若。
若若朝著盛以打了個招呼，不動聲色地問：“第一次來看演唱會吧？不用緊張，舟哥的演唱會很精彩的。”
說著，若若又遞給了盛以一根淺藍色的熒光棒——也就是江斂舟的應援色。
盛以沒回答若若的問題，隻朝著她道了聲謝。
最後五分鍾。
剛才還燈火通明的體育館驀地全暗了下來，一片漆黑。
體育館裏瞬間一片尖叫聲，最後又齊刷刷地變成了一聲聲的“江斂舟！江斂舟！”
就連心跳和血液流動的頻率，都像是同這一聲聲的呐喊完全相合了起來。
剛才還頗為冷靜的禦姐若若，這會兒早已跟著大叫起了江斂舟的名字。
盛以便也微笑著，同場上的人一起高呼了起來。
終於，兩側的大屏幕上，變成了最後的倒計時。
“5、4、3……”
所有人都跟著喊了起來，“2、1！”
偌大的體育館裏寂靜了一秒。
一片漆黑的舞台上，驀地亮起一束光。
盛以跟著屏住呼吸了一秒。
那束光裏，升降梯緩緩升起。
盛以似乎聽到了一旁的若若倒吸了口氣。
下一秒——
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和尖叫聲，穿透了她的心髒。
萬人高喊著江斂舟的名字，迎接他的出現。
盛以驀地便有些止不住的熱淚盈眶。
演唱會便是這樣，身在其中，便不由自主被其感染。
那個人，他是唯一的光源。
是以，他理所應當地接受著所有人的金彩飛舞和頂禮膜拜。
剛開始的演唱環節，自然是要炸場子的。
江斂舟罕見地穿一件黑色皮衣和一條破洞牛仔褲，斜挎一把吉他，又頹又野。
每一個間奏裏，盛以都忍不住地跟著粉絲一起叫他的名字。
江斂舟便會朝她的方向看來一眼。
這一晚上，江斂舟換了很多個造型，每個造型都絕得讓人瘋狂。
直到，最後一個造型。
他穿一件純白的襯衣，幹淨又清爽，坐在了鋼琴麵前。
“感謝大家今晚來到我的演唱會，這是我唱歌的第七年。”江斂舟的臉出現在大屏幕上，真摯至極，“在第七年裏，我遇到了很多變化。實不相瞞，我曾經一度想要告別這個圈子，回歸普通人的身份。”
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了愣。
全都叫了出來：“不要！”
“江斂舟，我要追你一輩子的！”
江斂舟便輕笑了聲。
“可我舍不得。”
“我那次跟我朋友說，是舍不得，也是不甘心。我喜歡這個舞台，我想站在舞台上，唱一輩子。”
“盡管這條路上有艱難險阻，可也有掌聲和鮮花。但我想了想，我最舍不得的還是因為，我有太多太多話——”
“想唱給你們聽。”
盛以仰頭，看著台上萬丈光芒的他。
“今晚的最後一首歌，《九九》，獻給你們，也獻給我的特別來賓。”
滿體育館的尖叫聲響起，卻又在鋼琴聲響起的那一刻全都戛然而止。
盛以安靜地聽。
她的包裏，放著江斂舟曾經寫給她的一張明信片。
明信片上的最後一句話是：
【希望有一天，你能來看我的萬人演唱會。】
……早就實現了的。
沒有人會不愛站在舞台上的江斂舟，他天生就屬於那裏，他就該站在最高處光彩奪目一萬年。
她看過他的很多場演唱會，每次看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想起中學時代的那個飛揚少年。
他那時說，盛以，等我成名了，你就做我的觀眾好不好？
她回答說，好。
他沒有食言。
所以，盛以也沒有。
不隻過去的那些場次，還有今天，還有未來的很多很多、數不清的演唱會，她都會去做他的觀眾，最認真地聆聽他。
做他萬千信眾的一個。
今天與往日沒什麼不同，可今天與往日再不相同，比如……
她再也不需要守在電腦前，去搶那剛一開售就搶購一空的門票。
她是他的——
特別來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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