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德拉走到了安德烈的身邊。
他看了一眼身體都在微微發顫的前軍官, 以一種盡可能客觀平靜的口吻,向靈媒提出了……
屏幕前的觀眾們,此刻, 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
“斯嘉麗, 你的意思是……安娜是安德烈家的廚娘, 和他的父親所生?”
朱夏瞥了一眼主持人,沒有說話。
她將自己被安德烈的鮮血染紅了近一半的右手,放在了鼻子的前麵。
還沒完全凝固的、表麵還有一點點輕微的黏度的血液, 散發著一股鐵鏽的味道。
披散著一頭黑色長直發的女靈媒,閉上了她那雙黑色的眼睛。
她右手虛握,輕輕移動著食指、中指、無名指和尾指。
在她的指縫間, 因為隻有薄薄一層而徹底凝固的幹血跡, 碎裂了開來。
並隨著她手指的移動, 而往外迸濺。
在攝像師有意識地拉近的高清特寫鏡頭下, 那些細小的幹血跡碎片,甚至有一部分彈射到了鏡頭前,然後又沿著鏡頭的玻璃向下滑落。
屏幕前的觀眾們, 就在這種視野裏充斥著暗紅色碎片的狀態下, 聽到了女靈媒以一種平平的語調開口說出了:
“安東尼娜還活著。”
“愛麗莎會在一周內……死亡。”
如同是被朱夏轉身時甩起的黑發,掃過了鏡頭。
在一閃而過的黑色發絲所形成的黑影之後。
鏡頭裏,華裔的女靈媒,拉起了還在地上, 大口喘著粗氣的紅發靈媒安娜斯塔西婭。
她的聲音還是很平靜:
“你也感受到了。”
亞曆山德拉見縫插針地追問著:
“感受到了什麼?”
他已經提前做好了,不會從華裔靈媒這兒得到答案的心理準備,所以立刻又向通感女巫提出問題:
“娜斯佳,你剛才……在碰到斯嘉麗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什麼?”
而紅頭發的女靈媒, 看向了朱夏,將自己投進了她懷裏。
她的聲音如她整個人一般,得不到有效控製地在發抖:
“……溺水。”
“……窒息感。”
“絕對重量的壓製。”
“……無法掙脫。”
朱夏拍著個子嬌小的紅發女巫的背,幫她順著氣,並接著說出了,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部分:
“溺水死亡之前,人會產生幻覺。”
“愛麗莎必定是死於溺水導致的窒息。”
“她死得很平靜。”
這一句話配上華裔靈媒垂眸,平靜地拍打著紅發靈媒的表情和動作……
讓在場看向她的人,都情不自禁地……
產生了一種畏懼感。
嘉賓和主持人所佩戴的麥克風,錄下了他們不約而同的吞咽聲。
心理學家是最快調整好心態的。
這或許是因為,他之前,已經錄製了一回第20季的挑戰。
他是在場除了塔拉·瑪雅和安娜斯塔西婭兩位參賽選手之外,對斯嘉麗的實力,相對來說最了解的人。
他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向華裔靈媒確認道:
“斯嘉麗,你這句話說出來,有多大的……信……心?”
“愛麗莎、一周內、因為溺水、窒息、死亡。”
他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將這句話分為了幾個關鍵節點。
被他質疑的女靈媒,突然笑了一下。
麥克風沒有錄到她的笑聲。
但她的的確確,是勾起了嘴角。
“那就……”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好了。”
“百分之零點一的概率,給她或許會有的……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