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裏埃爾·加西亞的這一句話話, 就如同擊打在水麵的小石子般,很快引動了周圍的人群。
她們低聲地互相打聽和討論著,這個十字架的下方,埋葬的是誰家的孩子。
事故中的駕駛者, 死者謝爾蓋的媽媽, 突然以能夠被所有人聽到的音量, 仿若是自言自語般開口:
“我就知道……是那個惡魔之子帶走了我的謝廖沙!”
她的話裏可大有深意。
主持人謝爾蓋, 立刻如她所願向她追問道:
“您說的‘那個惡魔之子’, 是指什麼人嗎?”
“加西亞沒說錯, 他也是事故發生時車上的一員嗎?”
謝廖沙的媽媽沒有直接回答主持人的提問,而是看著十字架,滿眼都是仇恨。
——那恨意,看起來並不像是, 僅僅因為靈媒一句“詛咒是他帶來的”, 就能快速累積到如此程度, 並能解釋得通的。
而隨著謝廖沙媽媽的那句“惡魔之子”, 在場的另一位女性,突然極其不自然地倒抽了一口氣。
節目畫麵一轉,是這位看起來知情的女觀眾, 她拉著主持人謝爾蓋和選手加西亞,去到了人群外圍。
直到與謝廖沙的媽媽相隔約有十幾米遠後,她才小聲地對兩人解釋道:
“我知道她說的是誰了!”
“那個人,我聽說不是最開始就和謝廖沙他們約好要一起去玩的, 他那段時間正在和車上另外一個女孩約會,可能是路上遇到了,然後才臨時改變主意加入他們的。”
主持人謝爾蓋點了點頭,並向加布裏埃爾·加西亞解釋道:
“根據謝廖沙媽媽在你之前的選手挑戰環節的說法, 他們本來是四個人相約去露營一天,但是出發沒多久遇到了第五個人,於是就臨時加了那個人。”
但主持人所知道的,也就僅此而已,所以他又將目光投向了麵前這位知情者:
“那你是否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被稱作‘惡魔之子’?”
“你剛才的下意識反應……是否意味著,我們可以期待,你說出更多關於這個人的事?”
女觀眾鬼鬼祟祟地,從兩人的肩膀空隙處,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謝廖沙媽媽。
當注意到高壯婦人好像和麗莫奇卡爭辯了起來,大概完全沒心神偷聽這邊說的話,她立刻眼前一亮,語速飛快地說出,附近村莊裏的桃色舊聞——
“那個男孩的媽媽,以前是從莫斯科回來的,她可會打扮了!穿的衣服都很有個人風格,至少方圓幾十公裏吧,大家都知道她!”
“很多男的追求過她呀,但她挑剔的很,很多人都是約會幾次半個月的,就被她甩了!”
“謝廖沙的爸爸,以前也追求過她的!”
“我聽說謝廖沙的媽媽和別人聊天的時候罵過她是‘妓\/女’。”[1]
這位女觀眾,說起別人的八卦,那是眼冒精光。
謝爾蓋都覺得她的用詞有些難聽,幾次張嘴,卻完全抓不到插話的時機。
倒是板鴨的男性靈媒,他也不等女觀眾一句話說完的間隙,直接在她說話的同時,就開口打斷了她:
“那個死者的母親,應該已經死了好些年了。”
女觀眾就如同被突然捏住了嘴巴的鴨子,驟然間消聲。
過了幾秒鍾,她突然震驚地大聲驚呼道:
“你說她死了?這不可能啊!”
她沒能控製住自己的音量,這一句話出口,立刻將在場其他人的視線給吸引了過來。
謝廖沙的媽媽大步走過來,眼睛看向她:
“你說誰死了?那個婊\/子?”
而麗莫奇卡也在下一刻趕過來,她瞪了一眼謝廖沙媽媽,但神情也極度緊張,看向了靈媒哀切地確認道:
“你們在說的是誰?不是在說我女兒卡卡吧!”
加布裏埃爾·加西亞看了一眼麗莫奇卡,給她一劑定心丸:
“我在說那個十字架下麵埋的年輕人,他父母都死了。”
“這個十字架……並不是由死者的親人立起來的。”
“我沒在那兒感受到……親情或是血緣的羈絆。”
“是……你們立的十字架嗎?”
男靈媒看向了阿克謝妮婭。
他並不清楚,毛熊國在死者的遺體無人認領的情況下,會交由哪些組織或者機構,去負責埋葬死者。
阿克謝妮婭搖了搖頭,她對這事一無所知。
麗莫奇卡突然低聲地開口說:
“是我和索菲亞的爸爸一起,幫他舉行的儀式。”
她眼睛看著地麵,小聲地解釋:
“索菲亞……就是和他約會的那個女孩。”
大胡子主持人聞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是加布裏埃爾·加西亞,卻並沒有被麗莫奇卡的話所說服。
他看向了麵前這位不敢與他對視的求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