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老侯爺的偏愛實在是太過於顯而易見。
府內若隻剩下一碗飯,這一碗飯老侯爺是絕對不會給自己的孩子,而是將飯親手端到祁蕭的麵前,笑看著祁蕭吃下去的。
因為老侯爺對祁蕭的偏愛,侯老夫人和老侯爺之間的爭吵越來越多,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蕩然無存,僅存的一點好感也是下降到了冰點。
或許,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祁蕭便成了侯老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即便是祁蕭每一件事情都能夠做到極好,可是,侯老夫人卻是對祁蕭的長處視而不見,甚至還會忍不住在祁蕭的身上踩上兩腳,才能解除心頭之恨。
直到老侯爺去世的時候,侯老夫人心中這道坎仍舊不能夠跨過去。
當日,老侯爺破天荒的主動將侯老夫人叫到他的床前,握著她的手,言語溫柔的卻是交代著日後祁蕭的起居事宜,那一刻,所有的欣喜都化為了恨意。
侯老夫人真是恨不得將祁蕭當成一塊爛石頭,扔出他們夫妻之間。
這兩年,侯老夫人漸漸地卻又看開了。
不是因為想明白了老侯爺臨終的托付言辭,而是因為祁蕭漸漸地長大,而祁蕭那一身幹淨出塵的氣質,實在是像極了裕王殿下。
侯老夫人在閨閣之中曾經有幸遠遠地看過裕王的麵容,隻那麼一次,那謫仙一般的人兒便是印在了侯老夫人的心裏麵,而現在的祁蕭,和那時的裕王殿下實在是太相像了。
“或許,老侯爺從來沒有騙過我,隻是我過於愚鈍,從未曾理解老侯爺言辭之中的深意罷了。”
這麼多年,對於這件事情,侯老夫人一直都是混混沌沌,心下疑慮,卻又不敢確信。
如今看來,不過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
“裕王伏法,一切塵歸塵土歸土,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裕王的事情倒是讓我明白了一件事,萬事還是內斂一些比較好,水滿則溢,咱們侯府現在雖不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卻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太過俊俏出頭,怕是錦安候府會惹來禍事。”
“我選擇蔭昌伯爵府聯姻,為的也是這個。”
話題一轉,侯老夫人的話頭不由又落回到了晏盛平的身上,道:“現如今咱們錦安候府這些爺們,最有出息的就是我這老三了,今個席麵上你沒聽老三說嗎,皇家又給老三安排了安撫投降將領的差事,這說明什麼?說明皇家對老三的器重。”
“老大雖然擔了侯爵的位置,可是,這仕途上卻是遲遲不見起色,恐怕再過幾年,這偌大的錦安候府就隻剩下花架子了。”
“錦安候府我要照應著,蔭昌伯爵府,我也要照應著。”
“老三和侯爺是親兄弟,那是血脈相通的,將來即便是老三發達了,斷然也是不會舍棄了他這個親哥哥的,兩個人雖然表麵上不親近,好歹還是有著親情在的。”
“可這蔭昌伯爵府就不同了,等我百年歸天後,老三和這蔭昌伯爵府的關係是越來越淡,若是蔭昌伯爵府真的再碰到什麼塌天的禍事,恐怕到時候老三根本就不會伸手去扶一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