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酒精作祟,程移汝很少提及的這段感情,忽然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寧寧,你知道嗎?除了他之外,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還會嫁給別人。”即便是到現在,她也從來都不敢想。
原本那樣純粹的愛情,也會在物質和現實之間被碾壓的粉碎,他們終歸不是神明,沒有辦法,在這漂浮的俗世裏,保持一顆純粹又赤誠的心。
蘇輕寧不說話,她知道程移汝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傾聽。
“他是我見過的最幹淨,最陽光的男孩子,所以在大學的操場上,他穿著白襯衫,站在了楊樹林底下,大概剛好陽光撒在了他的身上,他對著我微笑,有一瞬間,我仿佛聽到了我心裏的那個聲音,我的心說,‘就是他了’。”
她是大一的新生,他大她一歲。
新生開學,她去教務處領的新書,她依稀記得那天的太陽很大,地麵都反著熱浪,引過來的風吹在臉上都是一種窒息的熱氣,一直到了快要傍晚的時候,氣溫才下去了一些。
她路過操場,操場上有一群打籃球的男生,一個籃球毫無征兆的過來,險些打在了她的頭上,忽然一個身影擋下了她麵前,把籃球穩穩的抱在了手裏。
“你沒事兒吧?”
旁邊樹下穿著白襯衫的男生開口,他身上帶著淡淡洗衣液的香味,聲音很溫柔,他眼睛深邃的仿佛容納下了整個宇宙。
程移汝愣了一下,很快紅了臉,她搖了搖頭,“我沒事兒,剛才謝謝你。”
操場上打籃球的男生跑過來了一個,“不好意思同學,我們剛剛沒有注意到這邊有人,你沒有受傷吧?”
程移汝抱緊了懷裏的書,眼神卻對上了剛剛白襯衫的男生,“沒有。”
男生把籃球還給了他,“下次記得看四周有沒有人,不要傷到別人。”
依舊是很溫柔的提醒。
白襯衫的男生是程移汝初遇的楊兗州。
僅僅是那一眼,便一眼萬年。所以在那之後的好多年,她遇到的每一個男人,都穿著白襯衫,卻沒有了那種少年感。
“我以為我們會在一起,會結婚,可是後來才知道,他是楊宇懷的兒子。”
楊宇懷是雲城房地產的開發商,那個時候的楊家還是很多人都敬重幾分的,談不上後現在的秦家平分秋色,可說起來,人脈終歸是尋常人所不能比的。
“他母親不止一次的給我難堪,他家裏為他選定的未婚妻直接鬧到了學校,那年我大四,他已經畢業兩年了。”
沒人知道在那一段黯淡無光,又人人排擠她的時間,她是怎麼度過的。
她堅定不移的選擇了和全世界對抗,這樣的雙方對質,持續了整整兩年的時間,一直到她工作兩年後,楊兗州最終做出的退讓。
楊家生意每況愈下,房地產產業有了越來越多的大鱷,是人都想要分一杯羹,可是這一塊兒蛋糕總共就這麼大,分的人越來越多,有的人得到的就會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