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長老可知,為何謝道君一口咬定我能感應魊靈,又為何非要帶我上死生之界?”
這話出來,昆虛子有些猶豫,花向晚盯著昆虛子:“昆長老?”
“此事,是我們的錯,”昆虛子歎了口氣,“當年有一位女子,自西境而來,在兩百年前死生之界破界之時,祭出一個名為‘鎖魂燈’的寶物,與我宗問心劍一起封印了魊靈。我宗查探多年,發現這個寶物,很可能屬於合歡宮。”
“所以,你們以為我是合歡宮少主,又在此時過來,是為了魊靈而來?”
“不錯,”昆虛子點頭,“若鎖魂燈屬於合歡宮,想必少主一定有控製鎖魂燈的辦法。所以一開始無霜便確信少主能找到魊靈,結果魊靈失蹤,無霜情緒不穩,便當少主是在哄騙他,想帶少主到死生之界,由清衡上君做決斷。”
聽到這個解釋,花向晚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還好昆虛子來得及時,她不用見謝長寂。
“抱歉,我不是鎖魂燈主人,感知不了鎖魂燈的存在。”
花向晚故作歉意,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那我最後一個疑惑,謝道君實力如此強橫,元嬰之軀也能劍劈密境,瞬息之間至千裏之外,也是宗門幫忙嗎?”
“問心劍實力本就不可以修為推測,”昆虛子麵不改色撒謊,“無霜乃我問心劍青年一代翹楚,若是拚盡全力,這點事,倒也可以做到。”
花向晚聞言,想到當年謝長寂,勉強接受下來,點了點頭:“多謝長老解惑。”
“若無事,”昆虛子輕聲,“老朽還需再見掌門,這就告辭。”
“昆長老慢行。”
送走昆虛子,花向晚吃了些藥,緩了緩之後,便聯係上靈北,確認靈北那邊無事,會和沈修文一起出發回天劍宗後,她徹底放下心來。
“哦,還有,”靈北交代完行程,帶了幾分笑,“方才天劍宗好像聯係了沈道君,我見他紅著臉,回來神情也不太自在,便多問了一句。看來少主是已經把親事同天劍宗定下了?”
“說是晚上給我答複,但估計八九不離十。”
花向晚懶洋洋開口:“等你們回來,喝我喜酒就是了。”
“那太好了,”靈北語氣輕鬆幾分,“我在這裏提前恭賀少主,新婚大喜。”
花向晚笑起來,和靈北大概聊了一下之後安排,沒多久便覺疲憊,自己吃了點藥,躺回床上休息。
她在度厄境識海受到了很大損傷,本來沒想要傷這麼重……
她渾渾噩噩想著,旁邊突然傳來飛鳥振翅之聲,花向晚起身轉過頭,就見一隻烏鴉落在窗台上。
烏鴉一到屋中,整個屋子便設下了結界。
它站在窗台歪了歪頭,眼睛咕溜溜轉,張口說出的卻是人言:“你怎麼突然到了天劍宗?害我用了兩個傳送陣來追。”
“知道這是天劍宗還敢在這裏說廢話。”花向晚站起來,走到窗邊,低頭看著烏鴉,壓低聲,“要有人發現了,我立刻把你賣了。”
“東西到手了?”烏鴉知道她是嫌她話多,直奔主題。
花向晚點頭:“拿到了。”
“和天劍宗的婚事呢?”
“定下了。”
“那我可真得恭喜少主,”烏鴉聲音裏帶了酸,“萬事順意,滿載而歸。不過,謝無霜怎麼辦?”
說著,烏鴉跳進屋子,帶了幾分笑:“用完了就扔?這不是你的作風啊。”
“昆虛子已經發現了惑心印,”花向晚抬手關上窗戶,聲音很淡,“等他知道自己的情緒都是被惑心印操控,自然會冷靜下來。此事看不出痕跡,他們隻會以為我是為了聯姻下咒,而謝無霜被惑心印迷惑救我,天劍宗不會太苛責他。”
所有人事都安排好,可以說是如眾人期望而至,因果全消而歸。
“當初你在他身上下惑心印就是為了今日?”烏鴉好奇。
花向晚淡淡掃過去:“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倒也不是,”烏鴉歎了口氣,“就是看謝無霜那一劍有點太狠,擔心你這邊出事。”
“我無妨,現下隻擔心一件事。”
花向晚摩挲著手指,眼神微冷:“謝無霜在密境中看見了我的記憶,要是他告知謝長寂,我怕把謝長寂招惹過來。”
“這麼怕他?”
“他是問心劍主,對這東西比常人敏銳太多,”花向晚提醒,“稍有不慎,我們都得死。”
烏鴉不再說話,滴溜溜想了片刻,隻道:“那你去把謝無霜的記憶抹了?”
“入夢印他還留著,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我還擔心……”
話到一半,她又停下來,阻止了這個不太可能的猜想。
“罷了,”她覺得自己有幾分可笑,“不會是他。”
說著,花向晚語氣又恢複之前冷靜:“離開雲萊之前,若謝無霜沒有找我,我就用入夢印找他,在夢中把那段記憶消了。”
“也行,你神魂休養兩日,免得到時候去施咒法力不濟,反被人發現了。”
烏鴉在桌上跳來跳去,突然想起什麼,狐疑轉頭看向花向晚:“話說你剛才猜謝無霜不會是誰?”
花向晚知道烏鴉心裏有了人選,便直白告訴它:“謝長寂。”
烏鴉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下桌。
“你可別嚇我,”烏鴉站穩了鳥身,忙道,“你怎麼確認不是的?”
“若是謝長寂,”花向晚看向窗外,說得十分肯定,“不可能中惑心印。”
惑心印首先要心中有人,而謝長寂,心中隻有道。
唯有一心向道,問心劍,才可修至渡劫。
而且……
花向晚想起記憶中那個看上去冷漠,眼底卻帶了幾分溫柔的少年。
他不是謝無霜的性子。
他比謝無霜,對蒼生溫柔太多,對愛人,絕情太多。
聽著花向晚的話,烏鴉舒了口氣,點頭道:“好罷,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天劍宗不宜久留,你趕緊成親,把謝無霜記憶處理了,我先回西境,回去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