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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死後,台當局舉行“國喪”,“國喪”的一個月期間,禁止一切娛樂和慶祝活動。整整一個月啊,娛樂行業的大佬們一個個嘴上不說什麼,心裏卻腹誹不已,這樣一來豈不虧死。
好在,幾天之後可能上頭也覺得這麼做有些問題,“國喪”時間從一個月變成半個月,又從半個月縮短為12天。這才讓娛樂圈的從業者們鬆了一口氣。
“國喪”期間,台灣所有的報紙版麵全部成了黑色,電台、電視台、報紙、雜誌開始了一場造神運動,用盡一切字眼將蔣介石加以神化、聖化、完美化。蔣介石的死亡被稱作“崩殂”,他的墳墓被稱為“陵寢”。
報紙還宣稱:在蔣介石病逝時,“淡水海外東北角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金紅色的巨球,四周圍繞著五彩祥雲,迤邐劃過天空,不旋踵電光閃閃,巨雷驚蟄,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
王梓鈞看著報紙直翻白眼,這尼瑪直接說飛升做神仙算了。
而老蔣一生最忠實的盟友美國,卻對蔣介石的死十分冷淡,原本隻準備派一個農業部長過來吊喪。後來被台灣當局一再要求,才改派副總統洛克菲勒過來。
反倒是小日本開始起哄,其國內對蔣的死連篇累牘的報道,右翼勢力更是極力將老蔣吹噓中國近代英雄,妄圖拉攏台灣。日本首相更是親自給蔣經國發去唁電,準備派前首相以首相代表的名義赴台吊喪。大陸方麵強烈反對,最終兩位日本前首相隻得以私人名義赴台。
與台灣新聞界瘋狂神化蔣介石相對應的,則是整個台灣統治階層的一種彷徨無主、失望沮喪,甚至是歇斯底裏的情緒。特別是對於許多老兵來說,他們心中一直保存著一個信念,那就是期望蔣介石能帶他們回大陸。
雖然反攻大陸早已不可能實現,但自欺欺人也好,自我安慰也好,這種信念支撐著他們渡過了艱難無比的幾十年。現在蔣介石一死,對於這些老兵而言,卻是最後一絲希望的幻滅。最悲劇的人,無疑是老蔣死後幾個小時便繼任總統的嚴家淦。
蔣介石的國喪期間,看上去舉國悲痛,都是圍繞著蔣的喪事運作,但私底下的權利鬥爭卻是刀光血影。鬥爭的雙方,一邊是逐漸做大,掌握著龐大政治資源的國民黨老派;另一方麵是以蔣經國為首的贛南派和近幾年因發展經濟建設而得勢的少壯派。
嚴家淦是國民黨老臣,通過“憲法”順利即位,但他隻獲得了名義上的大權,國民黨以黨治國,黨派方麵的權利卻在蔣經國手上。
蔣經國後來在國民黨一黨**的情況下,開啟了黨禁、報禁,促成了台灣的民主化,而且一向以親民愛民的形象示人,這一次的權利鬥爭卻是強橫之極。
他在嚴家淦繼任總統一天之內便主動辭去自己所有職務,以退為進先將了嚴家淦一軍,挑戰總統的權威。接著借父喪壓老臣,做出一副天下第一大孝子的名頭,並且開動早已掌握在手的宣傳機器,不僅贏得了從官員到民眾的同情,還獲得了最合理繼承人的民心。
同時蔣介石交給蔣經國的情報機構全麵運轉,秘密監視島內各地動態,將一切情況掌握在手,甚至是實戰了某些不光彩的手段。然後蔣經國又策動蔣介石在軍中的心腹效忠,並聯絡他早先當國防部長時的手下,一下子掌握的軍隊。
如此一來,剛剛坐上總統寶座的嚴家淦,直接被架空了。識時務的嚴家淦,很快推薦蔣經國為國民黨中央委員為主席暨中常會主席,幾乎是把手中權利全部交到蔣經國手中,自己隻當一個空殼總統,正式開啟了台灣的“蔣嚴體質”時期。
接著嚴家淦和蔣經國以台灣當局的名義發表《告大陸同胞書》,號召完成蔣介石遺願,推翻**政權,同時繼續奉行貫徹蔣介石對大陸同胞的一切“保證”。
蔣經國當然不可能打回大陸去,這麼做的目的一是安撫民心和軍心,二是表明了以嚴家淦和蔣經國為中心的領導階層道統純正。
王梓鈞作為一個藝人,自然不可能看明白這些,但老爹王賢致對於局勢的變動,僅通過新聞報紙就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王賢致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考慮,指著電視機和報紙給王梓鈞逐一分析,聽得王梓鈞是目瞪口呆。沒想到一向和善、節儉、民主的蔣經國,居然還有這麼一手。
不過想想也是,蔣經國要是真的是一個純粹的正人君子的話,他在蘇聯時早被當**分子給清理了。要知道當初蔣經國作為中國最高統治者的兒子留學蘇聯,正逢斯大林血腥大清洗,蔣經國可是跳出來公開高喊“打倒蔣介石”的。這一舉動,不僅讓蔣經國逃過了斯大林的清洗,甚至還因大義滅親的舉動,當上了蘇聯一家工廠的廠長。
王梓鈞突然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天底下沒有聖人,外麵看上去再光鮮,也有見不得人的地方。每一個成功的政治家,都是一個複雜的多麵集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