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8【誰在出醜?】(2 / 2)

難道那什麼嶽侖是野口勇的好基友?王梓均有些惡意地想,口中卻問道:“老先生口中的嶽侖大師是什麼人?或許我可以幫忙留意一下。”

“他是個很棒的雕塑家,也是中國現代雕塑的奠基人之一。不過很可惜,我已經失去他的音信四十年了。”野口勇有些遺憾地說,“我們以前是朋友,不過因為中日之間那場戰爭而出現矛盾,最終不歡而散。這些年我隻要遇到中國人,都會打聽他的下落,可惜他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他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他要扔下刻刀去參軍,也許,也許他已經葬身在戰場了吧。”

老人說這話時,一臉的遺憾和懷念,讓王梓均對他們以前的事情來了興趣,忍不住追問道:“老先生,能跟我講一下你們之間的故事嗎?”

“都已經很多年了,我要想一想。”野口勇道。

野口勇的故事內容讓王梓均頗為詫異,原來這個老態龍鍾的家夥,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李香蘭(唱《夜來香》那位)的前夫。

野口勇出生在洛杉磯,父親是日本詩人,母親是美國作家,所以他其實是個美日混血兒。此君先學的是醫學,後來喜歡上雕塑,就跑去法國拜偶像布朗.庫西為師。而他口中的嶽侖,當時也在法國留學,並且導師是當時的法國雕塑第一人布德爾。

嶽侖很有才華和能力,當時在法國就弄起了自己的雕塑工作室,其作品還在沙龍展上獲獎。兩人就是在沙龍展上認識的,由於思想和藝術傾向都東方化,所以一見如故,聊得非常開心。

後來嶽侖回了中國,野口勇也先後遊曆蘇聯和中國,最後在北.京隨齊白石學習水墨畫和中國園林的造園心法。野口勇的中文,也是那時跟著齊白石學會的,所以帶著一股湖.南口音。

王梓均聽著聽著嘴巴就不由地張大開來,這廝牛啊,不僅是李香蘭的前夫,還是齊白石大師的弟子。

“我拜別齊師之後,就回到日本隨父親修習禪宗庭園的風格,思想上也受到禪宗的影響。與嶽兄再遇時,他斥責日本軍國主義,要我和他一起合做一個大型反戰雕塑展覽。我拒絕了,我認為藝術不應該參雜政治和軍事鬥爭,那樣不純粹。他認為我是支持戰爭的,最後不歡而散,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他。”野口勇說著自嘲地笑道,“那時日本國內到處是狂熱的軍國思想,我為了遠離政治和戰爭,再次來到美國。我以為自己能置身事外,沒想到還是卷進去了。因為我有一半的日本血統,結果被美國政府軟禁在日本人強製收容所裏……”

王梓均默然,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好。

野口勇此時已經是國際級的雕塑家和設計師,在日本的名氣非常大。西川八雲見野口勇大師跟一個中國人聊了那麼久,而且用的還是他聽不懂的中文,頗為鬱悶地用日語對身邊的橫田結說:“今天可是招待日本首相的國宴,裏根總統怎麼會邀請這個白癡的中國人?”

“誰知道呢?”橫田結說,“這個王梓均可是個反日分子,他的《喋血孤城》刻意地醜化我們日本人。令人痛心的是,居然有那麼多無知的日本年輕人視他為偶像。”

西川八雲道:“我覺得在日本應該禁止他的電影入境,不然那些愚蠢的國民永遠都不能意識到這一點。”

“是啊,特別是那些混蛋叛徒!”橫田結咬牙道,“我聽說,去年居然有五十多個日本老兵,前去中國的南京懺悔,簡直是豈有此理。這些肮髒的支那畜,多死一些才好……”

兩人的對話非常小聲,就連桌上的其他日本人都聽不清。不過王梓均由於特殊原因,現在耳聰目明,聽的卻是清清楚楚。

王梓均搖著杯子裏的紅酒,嘴角微微一翹,突然揚手將杯裏的酒潑出,劈頭蓋臉地澆了橫田結一臉。

“八嘎!”橫田結遭受突然襲擊,幾乎是條件反射式地站起來大罵,然後整個宴會廳的人都看了過來。

看到橫田結一臉的紅酒,眼睛都被弄得睜不開了,所有人都知道出現了意外,整個宴會廳突然安靜下來。同一桌的其他人也吃驚地看著王梓均,不知道他為什麼做出這種驚人舉動。

橫田結還在擦臉上的酒水,西川八雲怒氣衝衝地指著王梓均說:“八嘎,你居然在總統的宴會上如此放肆,完全不將美國和日本政府的尊嚴放在眼裏。總統先生,我建議立即驅除這個不知風度禮儀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