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煞之氣布滿雙眼的陳老頭,麵色狠厲,舉臂高呼道:
“所有還有血性的青壯男子隨我來!我們不能就這樣束手待斃!”
“我們不是賊,我們要保護身後的家人,我們要討個公道!”
“我們連凶猛的凶獸都不怕,還怕這些無情的狗東西嗎!”
“衝!奪了他們的武器,殺死他們,還我們清白,為死去的大人們報仇!”
聽到陳老頭的呼喊,瘋狂的人們終於稍微冷靜了下,有些男子深深的凝視了下旁邊的親人,簡短留下幾個字,毅然決然的快速走出人群。
有些抱著孩子的男子,看了眼孩子母親,然後放下哭泣的孩子,快速離開人群。
有些剛束發的一腔熱血少年和一些自以為老當益壯的年邁老者,甚至某些女性也邁動腳步,迅速走出人群。
而有些男子則低下頭,保持沉默,站在原地不動。
滿臉雪水的安石,朝身邊那個讓自己過足“桃花運”的年青女子,深深看了一眼,這一眼包含千言萬語,似乎比他平時說的“書”還多,然後邊退著走出人群邊扯著嗓子喊道:“安妮兒,我喜歡你!我願意為你拚次命!”
名叫安妮兒的青年女子慌亂絕望的神色下,浮現出一縷決然,快步追向安石,踮起腳,在其臉龐上使勁親了一下,主動拉起他的大手,露出那對可愛的小虎牙,笑道:
“傻子!命隻有一次!不過我也想為自己拚次命!”
最終離開人群的小鎮居民,僅有七八十人,快速彙聚到已經麵向死神的陳老頭旁,在陳老頭的快速囑咐下,拔出身上的匕首,衝向狂奔而來的騎兵。
在兩輛馬車旁邊的李將軍,聽聞動靜,睜開雙眼,麵露譏諷之意,似乎這種情形早在其預料之中,不過當看到指揮眾人的陳老頭時,神色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
“他啊,原來在這裏!”
那人跟他們一樣,不是本地人。
隻見在陳老頭的指揮下,幾乎赤手空拳的七八十人,分散開來,有些三個一組,有些兩個一隊,跟騎兵發起對衝。
“嘭!”
兩支隊伍相遇,一顆人頭落地,血肉之軀終究難扛烈馬長刀。
“啊!”
人群某處發出幾聲傷心欲絕的尖叫聲。
不過雞蛋雖弱,若是奮力,也可在石頭上沾滿濃濃的蛋液!
隻見一人與騎兵正麵衝撞,不顧已經砍入軀體的長刀,也不管即將一分為二的身體,雙手緊緊抱住騎兵長刀刀柄,讓其動彈不得,然後後麵一人騰空飛起,一腳踢在騎兵的盔甲上,讓其從馬上掉了下來,又來一人順勢壓下,匕首從騎兵脖子一抹而過!
奪馬奪刀!
又見一人手持匕首,在即將與騎兵撞上前,猛然一個翻滾,一刀將戰馬的前蹄劃了一下,戰馬連人一起摔倒!後麵的人緊隨其後,將騎兵一刀斃命!而前麵那人則被迎麵趕上的騎兵一刀砍倒。
兩波人馬相遇的瞬間,三十多名居民慘死,十多名騎兵被拉下馬喪命,搶奪到武器和戰馬的居民則帶領後麵的人繼續衝鋒。
陳老頭也奪了一騎和一長刀,揮舞兩下,狂吼一聲,與隨之而來的騎兵戰在一起,雖然年邁,卻不輸青壯之勇,一刀掃過,將麵前一騎斬落馬下。
此刻的他恍如回到青年時期,白發飛舞,豪氣幹雲!
又是一刀,一騎應勢而倒,不過陳老頭躲避不及時,被後麵趕上的一騎,在肋骨外砍了一下,鮮血瞬間浸濕衣服,不過還好不深,沒有危機性命。
陳老頭還想繼續揮刀劈砍,兩支隊伍卻是已經錯開,調馬回頭,隻見中間的雪地上屍體不少,斷肢殘臂無數,鮮紅的鮮血染的到處都是,而某個地方有兩具殘破的屍體,兩隻手緊緊的握著不鬆!點點鮮血在旁彙聚成一個花型,“桃花運”成!
現在七八十人隊伍隻剩下二十幾人,有些人身上還掛了彩,不過所幸都已經有了武器戰馬。
看著雪地上被肢解的親人,天神殿前的人群爆發出悲痛欲絕的哭泣聲和呼喊聲,有些抱著孩子的女子,朝天神殿跪拜下來,不停的磕頭呐喊,有些頹然坐到地上,雙目失去神采,有些則發瘋般的朝騎兵隊伍跑過來,誰知剛跑兩步,騎兵揚刀策馬,背對他們,朝前麵的二十幾人發起又一輪衝鋒!
“小夥子們!橫豎都是死,我一糟老頭子今天就把命撂在這裏!跟我衝!跟我衝啊!”
陳老頭大喊一聲,長刀往前一指,策馬帶頭發起衝鋒!
風從耳旁掠過,呼呼作響,冰涼的感覺讓陳老頭想起自己年輕時候,沒想到在生命即將結束之時,還能看到家鄉的人,隻是這種相遇有些可笑與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