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連鵬第一次體會世界被吞噬的感覺。
估計也是最後一次。
那種天災末日,世界坍塌的場景,幾乎讓他以為所以人都會死。
好在最後一刻,方長一把拎住他,一步踏出,便是新世界。
他滿頭冷汗,臉色微白,抬起頭敬畏地看著方長。
如果之前他隻是畏懼於方長的實力,還有體內的魔種,那麼此刻,他就有了一種徹底敬服的衝動。
這種毀滅一個世界的事情,是多麼瘋狂,又是多麼強大。
方長似是讀懂了連鵬的眼神,說道:
“你且放心,他們都不會死,隻是會被送到這方天地的各處而已,如果你還有山丘界的熟人,有緣的話,會再相見的。”
連鵬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城主大人慈悲。”
方長聞言一愣,而後帶著幾分自嘲笑容說道:
“我可不慈悲,是我毀滅了你們生活了數萬年或許數十萬年的家園,那些活下來的人應該找我報仇才對。”
連鵬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方長揚手止住。
“此次你冒險引來其他大山賊,功不可沒,你想要什麼賞賜?”
有了將近二十個元嬰大修士,山丘界的最後的精華作為血祭,迷霧之靈被初步煉入法寶拳套裂穹之中。
當然,離古寶仍舊有所差距。
法寶層次已經是大部分高階修士能夠負擔的法器,即便是洞虛大能都不能人手一件古寶。
畢竟一件全盛時期的古寶就相當於半個洞虛大能,應用得當,甚至能發揮出洞虛境界的威力。
而古寶的煉製,從不是一蹴而就。
從古之一字就可以放出,這種層級的法器首先需要的就是時間。
數千上萬年的時間蘊養,誕生得恰到好處的法寶之靈,以及融入法則的力量,如此方才能稱為古寶。
如今方長手上的拳套已經勉強達到前兩個條件,至於第三個條件,需要機緣。
連鵬欲言又止,猶豫片刻,才開口道:
“屬下別無所求,隻求城主大人能夠讓元荼恢複原樣。”
方長疑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與元荼是爭鬥了幾百年的對手?你此時便是讓我還你自由,我或許也能答應。
你不試一試嗎?”
“自由?”
連鵬眼神一亮。
但他回想起那些心懷僥幸,以為能用秘法壓製或者遮掩魔種的元嬰修士,他們逃跑之後,個個喪失自我,淪為陌生的心魔傀儡。
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會不會是城主大人的試探。
連鵬很快就低下頭回道:
“屬下能為城主大人辦事,是屬下的榮幸,而且相比成為自由自在的散修,屬下更喜歡有約束的權利。
況且體內有著大人種下的魔種,屬下才能心懷敬畏,更好為大人服務。”
“至於屬下與元荼的恩怨,那是意氣之爭,這些年若沒有元荼的激勵,屬下不可能取得今日成就。”
至於真正的原因,連鵬自己也說不出。
或許是兔死狐悲,也或許是恐懼。
總之,他不想看到元荼變成如今陌生的模樣。
方長澹澹道:“元荼已經無法恢複,你換一個吧。”
別說不能恢複,就是能恢複,方長也不想費這個功夫。
多稀罕的實驗體啊。
他甚至有預感,如此任由元荼發展下去,或許會給他一個預料外的驚喜。
“如此,屬下便別無所求了。”
連鵬不敢要求太多。
方長道:“有功就賞,這樣吧,山丘界遷徙修士就地建城,你來當這山丘城的第一任城主。”
連鵬連忙點頭:“多謝城主大人,山丘城永遠是青霄城的附庸。”
“你且退去吧。”
方長不置可否,擺擺手,讓連鵬退下。
此時他才有功夫查看這次獻祭山丘界的收獲。
就見方長手掌中握著一塊石頭。
那是一塊烏黑的石頭,巴掌大小,觸感溫潤,石頭表麵有著點點銀白,彷佛夜幕上的群星,閃爍著微弱的光。
石頭很沉重,別看隻有巴掌大小,但起碼有數十萬斤,方長單手拿著,微微有些吃力,簡直就是一件天然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