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星閣。
這是星宗最重要的傳承之地,內含星宗成立至今,一百零六峰的全部傳承。
其中或因意外,或因後人不濟,許多分峰再無扛鼎之人出現,分脈之名在門中除名,於是傳承自此中斷。
從此分脈傳承收入藏星閣之中,束之高閣。
隻待哪日有星宗後人能夠重拾傳承,以此突破元嬰境界,便能重立一峰,續上前人香火。
然而弟子們又不是傻子,自然選擇春秋鼎盛的分峰傳承,而不是選擇一個早已埋入曆史,又無師長照料的無根傳承。
當然,也不是沒有好處。
那就是這些除了名號的分峰傳承沒有什麼競爭者,一旦突破元嬰境界,自動成為一脈之主,成為與星宗各峰主平起平坐的存在,一步踏入星宗的核心層。
但是星宗成立十多萬年,盡管出現了不少野心之輩,可隻有不到雙十之數的傳承被重新續上香火。
而且絕大部分都因為底蘊淺薄,沒有傳過千年,就又重新歸入塵埃。
這也是測星一脈辛苦守候,卻還是飽受議論的原因。
連個元嬰大修士都沒有,居然能占據一峰,司馬守一個金丹修士也被稱為峰主,名義上與其他元嬰境界的峰主平起平坐。
因為前車之鑒,久而久之,如今有勇氣選擇這些無根傳承的弟子越來越少,星宗內開始以十八峰傳承為首。
然而終究是有意外的。
內門弟子程昕便是其一。
他出身一個修真家族,祖先曾是星宗內門弟子,也曾是意氣風發的天才之輩。
可他的祖先卻因為選擇無根傳承,無前人指導,走了不少歪路,加上心急突破元嬰失敗,無奈之下隻好暗然告別宗門,留下了程家一脈。
時隔五百年,程昕借祖先遺澤拜入星宗,一路過關斬將,同樣的意氣風發,以外門大比第一的身份進入內門。
然而受到一謠言影響,門中一十八峰竟無一願意收他入門。
謠言內容很簡單,那就是他程昕的祖先當年在星宗之時得罪了同輩一個天才弟子。
如今那弟子已然突破元嬰,成為雲幻峰的峰主,位高權重。
如果誰敢收他入門,那就是在得罪雲幻峰主。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程昕就從外門第一,變成了無人問津。
雖然程昕百般證明,當年的事情早已隨風逝去,堂堂一峰之主哪裏會和他這樣的小人物計較。
但是,雲幻峰主曾和程昕有過節是事實不假,而且人家峰主不是沒出來說話嘛。
不說話,那不就是默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至於程昕會不會被耽誤,誰在乎呢,星宗最不差的就是天才。
程昕有苦說不出,最後隻得入了藏星閣,選擇了當初祖先一樣的傳承。
雖然礙於門規誓言,祖先無法將星宗傳承作為程家功法,但程家功法仍舊有星宗功法的影子。
尤其是他修行的程家功法更是從祖先當年修行的《七轉乾元訣》中脫胎而出。
“程師弟,你又來了,如今像你這般愛看書的人可不多了。規矩你也知道,不得外借,不得抄錄,不得損壞。”
看守藏星閣的管理員是個書卷氣很濃的弟子,手捧紙質古籍,看書時搖頭晃腦,顯然樂在其中。
見到程昕到來,伸手要過他的身份令牌登記。
程昕麵露苦澀之意,交出身份令牌。
“我也沒想到如今門中修行《七轉乾元訣》的人會這麼少,連一個請教的人都找不到。
我也隻能多看看書,看看那些前輩的經驗筆記,期望觸類旁通了。”
聞言,管理員眉頭一皺,有些義憤填膺道:
“也不知道是誰給程師弟傳的謠言,雲幻峰的許峰主都有十多年沒露麵了,怎麼可能和你這個五百年前的故人之後計較。
那些負責招收弟子的長老們一個個都是越老越沒膽子。
即便那許峰主真小心眼地計較起來,難道還大得過星宗門規,有門規在,又有何懼?”
管理員弟子對程昕的印象很不錯。
畢竟如今愛書之人是愈發稀少了。
大家如今都想著怎麼快快提升修為,就算來了藏星閣也是直奔功法傳承,對那些“雜書”是看都不看一眼。
要知道最外層的雜談筆記,前人手劄,方外野聞等雜書,也是一等一的奇書,蘊含了無數前人的智慧。
可能夠靜下心來領會的人卻是越來越少。
程昕張了張嘴,想要說自己已經知道是誰在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