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染是看著阿葉醒過來的。
淩晨三點，小強趴在床尾睡著了。祁小染在床邊坐的挺直，因為熬夜的眼裏有些血絲，但是她一點睡意都沒有，整個神采奕奕地盯著沉睡中的阿葉，看著瘦骨嶙峋的手指動了動，蒼白的嘴角動了動，看著她緊閉地凹陷的雙眸動了動。
祁小染就那樣看著她，從她動第一根手指頭開始就緊緊地摒住了自己呼吸，一瞬間也不瞬地盯著，生怕自己喘氣聲大了驚到她，生怕自己過分激動嚇到她，害怕她像探出洞外的小獸，聽到聲音嚇地不敢醒來。
阿葉睜開了眼睛，看著瞪大眼睛大氣不敢喘的祁小染，輕輕地叫了一聲：“染染。”
聲音有些沙啞，笑容有些疲憊，可是，語調仍然親切，真實。
祁小染握住她的手，聲音軟地不能再軟：“阿葉。”
話音一落，眼裏就落下了淚。
阿葉笑著伸了手，想替她擦淚，可是麻醉剛過的身體太過沉重，她抬了抬沒有抬動，隻好笑道：“多大人了還哭。”
祁小染將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拿著她的手接住了眼淚，笑地傻氣：“誰說大人就不能哭了，將來我哭的時候多了，你都得哄我。”
“哄，當然哄。”阿葉動了動手指，手上沾了一串淚，“誰讓染染是我們家的財神爺，將來得靠你養。”
“這還差不多。”祁小染擦幹眼淚，“餓了吧，我給你買粥。”
“粥來了。”小強站在門口，手裏提著粥，笑眯眯地走進來。
祁小染笑著接過：“什麼時候買的，剛才看你還在睡。”
小強拍開她的手：“你去洗洗手，回來喝點粥。”
祁小染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說：“我去，我去。”說完也不怕髒，對著阿葉油乎乎的眉心親了下去，“我去洗手，一會回來。”
小強分好粥，將阿葉地床搖了起來，放好枕頭，眉宇間全是戾氣：“這樣耍著染染，好玩麼？”
阿葉輕咳一聲，茫然道：“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小強一邊攪著粥，一邊道，“你突然從中心醫院消失的時候，我查過中心醫院的記錄，關於你的記錄一頁都沒有，說是調走了，但卻連存在的痕跡都沒有。還有……”
小強抬眸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我黑了中心醫院周圍所有人的監控，我看到你兩個月前曾經出現在醫院後巷。試問一個垂死靠每天輸血續命的植物人到底是怎麼走到醫院後巷的？”語氣一戾，“你不是阿葉，你到底是誰？”
阿葉的病他很清楚，當初警方把阿葉救回來的時候是定了病症的。
所以，這個人，肯定不是阿葉。
“小強，你為什麼會這麼懷疑我？”阿葉呆呆地看著小強，眼淚咻然而下，“我隻是……”
“我回來啦。阿葉？”祁小染一進門就看見阿葉渲染欲泣的樣子，立刻衝了到床前，緊張地問，“阿葉，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痛？”
她手忙腳亂地就要去按救助鈴。
“沒事。”阿葉握住她的手，笑道，“隻是看著小強這樣，我心裏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