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涼如水,錦燈燦亮。
沐風在樹上找了許久,始終沒有找到自己的銘令。他又不願與那老鴇打交道。隻能硬著頭皮一躍而起,在瀾姬姑娘的閣前落下。隻聽見裏麵一陣杯盞落地的聲音,他掌風一劈,窗戶便劈開了,進入香閣內,隻見一著玄紫色錦服的大漢抓著瀾姬的手腕,欲行不軌。醉醺醺的人最是蠻橫無理,嘴裏還念著:“裝什麼清純,老子今天就結果了你!”說罷將瀾姬按在桌子上,
作勢就要壓下去。瀾姬幾番掙紮,畢竟是女子,力氣不敵也是沒有辦法。隻是這紫衣壯漢是從四品獄監史錢譽,身居要職加上家裏在永安街上有幾間鋪子,錢權都有,在暖香閣素來吃軟不吃硬。他喜歡瀾姬,但老鴇非要等到她**禮。他可不想讓瀾姬給這麼多人看著,隻有他真心喜歡她,他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誰敢跟他搶。他已經等不及,現在就想要瀾姬,多少錢他都給。隻是這瀾姬為什麼不願意?
瀾姬伸手推他,推也推不動。就在她幾乎絕望之時,忽的一個悶聲,錢譽倒在她身側。
她臉嚇得慘白,衣襟也被扯亂了。秋水般的眸子漾滿淚水,滿臉淚痕,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沐風見過戰場後方許多逃難女子這樣的狼狽,卻沒一個有如她這般決絕堅毅的表情,仿若如是不敵,她會從容赴死。
“瀾姬姑娘?”沐風見她失神的樣子許久,不禁叫她。
瀾姬麵無表情看他,靜靜問他:“你也是為著我的顏色來尋我?”
沐風蹲下來為她把衣襟理好,“我的銘令落在你這裏了。晨間冒犯是沐某不對,我向姑娘賠罪。望姑娘諒解。”
瀾姬在他的動作間退後了些,攥緊了自己的衣襟。
靜默許久,瀾姬緩緩開口。“沐大人,瀾姬把銘令還你。你能不能答應瀾姬一件事?”瀾姬靜靜起身,走到梳妝台前,從左手邊第三個抽屜裏取出一塊玄鐵製的銘令。
沐風一頭霧水,但想她一個女子也不會怎麼為難他吧。沐風點頭道:“瀾姬姑娘請說,隻要沐某辦得到。”
瀾姬把那銘令拿在手上,抬眼看她,眼裏平靜如水,似是勘破一切的了然,不知為何,沐風不喜歡她這樣,他倒寧願她像晨間一般牙尖嘴利地懟他。瀾姬說道:“請沐大人先坐一下,瀾姬把這人處理一下。”
瀾姬喊了青兒進來,讓她喚蘇媽媽過來。蘇媽媽一進門,見暈倒在地上的錢譽,見大喇喇坐在瀾姬閨閣裏的沐風,蘇媽媽見這人倒眼生得緊。這……錢大人剛剛醉醺醺地嚷著要找瀾姬,硬是塞了三四錠金子給她,她才放他進來找瀾姬,也交代了幾個打手估摸著要出事了就把錢大人架出去。這會子他怎麼倒在地上……蘇媽媽一時也不知道瀾姬叫她來什麼意思,麵上也有些掛不住,畢竟沒她的允許,一般人是進不了她的閨閣。瀾姬沉聲說道:“我當媽媽是真心疼我的,這幾日也勤加練舞,想著等到**禮尋個一擲千金的主子報答媽媽。可剛剛瀾姬差點就被錢大人……媽媽,你怎的這般糊塗,錢大人雖有錢有權,但今日瀾姬若是有個閃失,媽媽如何向等著瀾姬**禮的貴人交代?以後人人都當我暖香閣言而無信,以後也莫再想貴人們來捧場了。再者,錢大人什麼人,若是得了瀾姬身子翻臉不認人,媽媽您耐他何呢?媽媽糊塗!今日若不是監察司的沐大人相救,瀾姬就是萬死也無以報答媽媽養育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