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明媚,卻像是冰湖底下的流光,雖亮卻沒有絲毫溫度。阿哼百無聊賴地趴在門檻上曬太陽。張正則剛剛聽桃花叫它“阿哼”,也叫它“阿哼,過來。”
阿哼抬了抬眼皮看張正則,一副不想搭理的樣子,繼續眯著眼睛曬太陽。張正則腹誹,難怪要叫“阿哼”,連性子都跟季珩一樣的討人厭。
張正則死皮賴臉地又喊了聲“阿哼,阿哼,過來,這裏有好吃的。”
阿哼複又抬頭,懶洋洋地看著張正則,十分不情願地走過來。知道他所謂的“有吃的”是騙人的以後,轉身就想走,看到坐在一旁的季珩,又湊過去,在他腳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來。
張正則噙起笑意,果然,物以類聚。一樣的古怪性格,自然喜歡聚在一起。
季珩看透他所想,一記眼刀飛來。張正則努力壓下笑意,隻靜靜品茶。
阿哼的皮毛十分黑亮,烏黑的眼睛又透著精光。雖然年歲還小,圓乎乎的,但眼神卻十分凶狠。也許紀小小是看著它,想到了記憶深處那個大雨滂沱的日子。那時季珩也是一身玄色黑衣,毫無意識的仰頭躺在泥淖之中。季珩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這隻小狗,心思不知飄到了何處。
紀小小和沈棲禾圍著幾樹梅花看了會兒。兩人百無聊賴地開始聊起天來。紀小小問她怎麼想到嫁給張正則了。
沈棲禾把心中所想說給她聽,自己之所以不太介意季珩並不心悅她,也許是因為她自己後來才慢慢明白自己對他的感覺其實是敬慕不是愛慕。比如她知道季珩全心隻有紀小小一人並沒什麼感覺。但見張正則要瑞鹿入藥也是為了紀小小,猜他也心慕紀小小,心裏氣不打一處來時,她就知道,是不一樣的。
斯人若彩虹,遇見方知有。沈棲禾說,也是遇到了張正則,她才知道感情是獨占欲,不是誰都差不多。
憑紀小小多年看小說、言情劇的經驗,這沈棲禾八成是心儀張正則的。
紀小小看沈棲禾出神的側臉,複又說道:“今日見張大人雖沒有與你過多交談,一直在給我看病。但我看他目光常落在你這裏就知道他肯定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你又知道了。”沈棲禾臉上浮上一層可疑的紅暈。看起來十分明豔動人。沈棲禾這樣的女子,如同忍冬之後綻放的臘梅,你以為白茫茫一片寡淡素淨,卻在轉角處遇她悄然綻放,過目難忘的驚豔。
“你呢?王爺關注你還少嗎?他連……”後麵的話被沈棲禾堪堪忍住,不再多說什麼。
“季珩啊,他值得更好的。我容貌盡毀,身體又差。還是不要拖累他吧!”實際上,即使她容貌完好、身體康健,這一世他們也注定不能在一起。
“你怎知他怎麼想,也許他就心慕你,別無所求呢!”沈棲禾她為數不多的感情經曆也想努力開導開導紀小小。
“我們出來好久了,走,帶你去看些好東西。”紀小小轉移話題的本事一流,沈棲禾也不再強求。跟著她一起進了書房。
桃花把寫的藥方抓回來了,張正則便去熬藥。
紀小小帶季珩、沈棲禾到書房去。紀小小把書房裏的《水經注》拿給季珩,他參與治國理政,常常需要了解各地的地域水文情況,那時住在王府,就見他常常翻看《水經注》。季珩接過書,隨意翻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