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壽宴下來,季遠鳴喝得醉醺醺,季夫人卻不知為何,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看完還掩著嘴討論,討論完又奇奇怪怪地看她。她被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惹怒了,找來下人一問,便知席間發生的種種。
季夫人氣得要命,她還沒先動手倒給她擺了一道。孩子確實不是季遠鳴的,不過是一個身強力壯的下人,一夜之後的結果,她沒有為季家添上男丁,難保季遠鳴萬一哪天死了,自己一個弱女子,落個一無所有的下場。但她死死咬住她給季遠鳴下情藥的那一夜,季遠鳴也是因為那一夜的過度操勞,腎髒全都壞掉了。
紀小小帶著季珩跑了,回到府裏兩人皆是無話。
季珩沒問她怎麼知道季夫人肚子裏孩子的事情;紀小小也沒說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兩人坐下才半刻,季府來人送來帖子,請季珩和宋家小姐明日回家用午膳。
季珩看她,臉上寫著“去嗎?”
紀小小笑著,一臉“去,當然要去,誰怕誰”的表情。
送貼的下人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兩個長得跟仙人一樣的人用眼神交流。隻聽得那仙女說一聲“知道了”,他才趕緊回去複命。
第二日,紀小小照例打扮得儀態萬方。
季夫人挺著大肚子,恨不得把她吃了,可她臉上仍然是笑容滿麵:“曉曉回來了,快進來坐。你們父親就來。”
紀小小佩服她的忍功,也是,不然人家也不可能從一個小小的婢女,做到正妻的位置。
紀小小偏要挑出來:“昨日我聽說了一些流言蜚語,我肯定是不信的,但想跟季夫人說說,提醒一下,不然你自己聽到的時候,都不知道傳成什麼樣子了。”
季夫人一張精明的臉表情古怪道:“哦?曉曉說來聽聽。”
紀小小假裝恭敬不如從命:“哎,太欺負人了……”
“什麼太欺負人了,宋小姐可是受了什麼委屈?”季遠鳴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嚇得季夫人麵如死灰,咬著牙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季大人,沒有的事。除了季珩,沒人欺負曉曉。”說完,她還對著季珩調皮一笑,十足的天真無邪的少女。
“他欺負你了,跟我說,我來給你做主。”季遠鳴語氣裏滿是偏袒,沒想到自己這個病殃殃的兒子,還有這本事,找了個家世、樣貌都頂尖的姑娘,關鍵還對他死心塌地。他也不得不對自己的兒子改觀了。
“曉曉謝過季大人。”紀小小模樣無比乖巧。
“你與季珩打算何時成親,我來給你們操辦。季府已經很久沒有喜事了。”季遠鳴歎氣,自己對不住季珩母親,她為他離鄉背井,最後卻不得善終。他知道季珩不會原諒他,隻是想做些為人父母應該做的。
季遠鳴和季珩一派父慈子孝,季夫人看在眼裏,心裏就快急死了。
萬般不情願,也隻能假裝溫柔:“老爺,你這話說的,人家曉曉是女孩子,哪有問人家什麼時候想成婚的。要我們登門拜訪,問好八字,再去算日子。”
季遠鳴聽完撫須笑道:“夫人說的是,我考慮不周。”
紀小小看著季遠鳴,忽然覺得男人對於感情這方麵可能會薄情,但作為一個父親,他總是想彌補一些什麼。
“季大人,我心慕季珩。以後我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顧好他。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請您放心。”紀小小認真的樣子,落在在場所有人的眼裏,不覺諷刺,隻覺得全是真誠。
一般這種話都是男方到女方家說,可紀小小不管那麼多,她隻想告訴所有人,她會和明處暗處的那些力量對抗,她會一直和季珩在一起。
季遠鳴仿佛看到了季珩的母親,那時她為了他背井離鄉,眼裏的光也是這樣的堅定。可是他負了她,此生都償還不了了。
用過晚膳,兩人步行走在路上。夜風微涼,季珩低頭,就能看見她素白纖細的脖頸。
“怎麼想到成婚,也不同我商量一下?”季珩問她。
紀小小睨他一眼:“怎麼?你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