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花簇簇,新綠破塵土。
齊映雪往獵場望去,隻見一道目光直直的射過來,毫不遮掩。
齊映雪被他灼熱的目光盯著,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便隻能倉皇失措地低下頭。那人仿若得逞的獵人看著無處逃遁的獵物,嘴角上揚,好不落拓。
齊映雪心裏一片寂然,乍見之歡終是抵不過父母之命。
她凝眉的模樣落在齊夫人眼裏,她關切道:“映雪,你是不是不舒服?”
齊映雪點點頭:“可能昨夜貪涼,受了風寒。娘親,我回去歇歇就好了。”
齊夫人對一旁默默站著的小月說道:“小月,陪小姐回去歇會兒,熬點去風寒的湯藥。”
小月聞言上前扶起齊映雪,兩人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獵場。
細雨綿綿,打濕了場上眾人的衣襟。但所有人都對春狩結果翹首以待,氣氛十分熱烈。
“春狩的結果依次排序為……”徐進頓了頓,所有人都跟著緊張起來,“三皇子季珩、四皇子煊赫、大皇子聿璋、二皇子應霽,除去皇子典選,春狩魁首是驃騎營統領林嘯、女將中朱雀司副統領連城玦奪得魁首”。
現場一片熱鬧,齊夏歌為表姐奪得魁首開心不已,齊夫人則纖手虛虛一指,語氣帶著滿意道:“夏歌你看,站在你表姐身旁的,就是映雪的未來夫婿了。”
那大皇子果然英姿勃發的模樣,但看起來似乎年紀大了些。齊夏歌嘟囔道:“可是這大皇子看起來好像年紀挺大的。”而且還那麼壯碩,他打人肯定很疼吧!
齊夫人笑她人小鬼大:“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對於你這種小丫頭來說當然大了。但比你的姐姐也不過才大了五六歲而已,正好合適。夫君大一些,會疼人。”說完,齊夫人自己倒掩嘴輕笑。
齊夏歌一頭霧水,但想著隻要姐姐喜歡,就好了。
除去四五個大男人,獵場上技壓群雄的一抹豔色,便是這安國公府連城玦。她14歲參軍作戰,雖如今隻是碧玉年華,卻在年初與戎之戰中立下軍功,擢升朱雀司副統領,加之今日春狩奪魁,一時間風頭無兩。
春狩結果報完,六人各自領走了賞籌。其餘男子皆是尚司局花三個月打造的錦盒裝著鎏金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連城玦錦盒裏裝的則是赤金嵌翡翠束冠束。
她今日穿淺灰色勁裝,女性玲瓏曲線被緊身的衣料包裹著,使她並不突出的身材一時間竟有些惹眼。
應霽走上前:“連城將軍,我有步搖,你有束冠。我們交換,豈不皆大歡喜?”他今日一身墨色窄袖交領織銀絲錦袍,顯得風流落拓,灑脫不羈。
連城玦卻不領情:“末將少有女子裝束,用不上如此貴重的物品。二皇子殿下,您可以送給心儀的女子。”
應霽則懨懨道:“我送給她她不要。”
“那您可以留著,日後若有需要的,再贈予她。”說完,連城玦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可是,我就想送給你。”應霽這句話飄散在風裏,他不要那些溫室裏的嬌花,他想要的是她這樣剛折不移的風骨,她這樣馳騁沙場的堅毅,她這樣孤獨決然的風華。
連城玦走到季珩麵前,季珩一身緇色錦袍,略低頭與永安侯慕河說著什麼。大周朝有她這樣剛直的女子,就有慕河這樣文雅的男子。
“三殿下。”連城玦喚季珩名字,季珩看她。
“我得了賞酬無人可送,就送你吧!謝你一年前的救命之恩。”連城玦語氣淡然自若,似乎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這賞酬坊間傳聞皆是贈予心儀之人。
紀小小看她,連城玦鬢間一層薄汗,目光十分澄明。
“連城將軍,戰場上你我同袍,救你是責任使然。若是其他人,我也一樣會救。你無需記掛。”季珩淡淡說著,墨色的眼卻看著那個認真打量連城玦的慕河,她雙眼閃著粼粼的微光,帶著敬佩和好奇。
這人,莫不是看上了連城將軍。也是,這兩人,一個男生女相,一個女生男相,倒也十分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