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下省,侍中溫言下了朝一過來,就有宦官恭恭敬敬的送上一份長安日報。
溫言接過報紙,將其夾在腋下,向宦官道了一聲謝,然後便徑直進了門下省衙門。
別看除了溫言,門下省其他官員在朝廷上的存在感都挺低,可這好歹也是有二十多個人的衙門,眼下見話事人到了,不用去政事堂所以早到了一步的眾官員在黃門侍郎的帶領下紛紛起身見禮。
溫言一向是個講究禮數的謙謙君子,連太監都能道一聲謝,此刻自然更不會少了禮數,他將報紙從腋下拿出,受了門下省官員們一禮,隨後便向官員們拱拱手,勉勵兩句,這才進了自己的公署。
桌子上已經擺了溫言喜歡的清茶,右手邊是中書省剛送過來的折子,溫言沒有去看折子,而是先屏氣凝神回憶了一遍今日朝堂議事的經過,這才端起茶吹了吹,展開報紙看起來。
送報紙的宦官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溫言喜歡看報紙,從前些天開始,就每天給溫言送一份過來,身為宰相,有些特權是應當的,可溫言是什麼性子,怎麼能占一個宦官的便宜?又不好開口訓斥,幹脆就算著報紙的價錢,多給宦官塞了點,允了他每天給門下省送報紙。
這也就是宮裏的人情世故了,宦官們在後宮孤苦無依,自然是想能和大佬們沾上點關係,在看人下菜碟的後宮起碼能有些底氣,哪怕這層關係隻是送送報紙,但別人聽說了也能對自己多些尊重不是?
那可是宰相!而且幾乎是注定要成為中書令的溫言。
而溫言對這些門道算是門清,看著那宦官年事也高了,幹脆就默認了這層關係。
於是後宮的宦官們都聽說了這事兒,一時不由得捶胸頓足,這可是和宰相拉關係的機會,結果居然給那進宮二三十年沒蹦出個一個屁的老宦官給搶了,一些宦官簡直酸的牙疼。
也不是沒人把目光盯上其他兩個宰相,可那兩人哪兒有溫言這麼好說話?盧何直接把報紙扔了出來,還不望訓斥了那個宦官,而宗明哲就更直接了,經曆了太子出東宮一事的宗明哲最近精神狀態好像有些問題,直接冷冷的看著那個宦官讓他滾。
於是宦官們就把目光放低了些,開始給長安的各個衙門送報紙,硬生生搶了報坊夥計的工作。
看見沒,沒點實力,連送報紙都排不上號,這就是離奇卻又合理的現實了。
摩挲著報紙的材質,溫言有些好奇,這報紙用的紙材質最近是越發好了,難道明珠殿下開這個報坊是不賺錢的嗎?報紙才二十文,這種材質的宣紙在長安一張可就能賣二十文了。
打開了第一篇報道,依然是在關注明天即將開始的科舉,甚至報紙上還別出心裁的介紹了今年狀元的熱門人選,好些才子的生平履曆都有,其中有些人連溫言都沒什麼印象。
對於這些才子的介紹也很嚇人,動輒詩才蓋長安,或者頗有治國之才,亦或是之前有過什麼驚人之舉,比如三歲識千字五歲會做詩什麼...倒是讓溫言看的有些入神。
科舉一事是由禮部負責的,在尚書省考試,所以溫言沒有太多過問,此刻報紙上有些名字他之前有所耳聞,但更多的卻沒什麼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