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我先杠一個!”瞿禦史阻止了想要摸牌的對家,一把從牌堆裏把三條揪了出來。
將竹牌往桌子上狠狠一拍,好像這樣氣勢就能更足些,瞿禦史將手伸向了最後一張牌。
看了看其餘三人的臉色,再看了看自己的牌麵,瞿禦史心中冷笑兩聲,牌堆裏一張七條,對家卡一張,下家卡一張,最後這一張...一定還在!
本官的清一色還有希望!
懷著和當年放榜時差不多的心情,瞿禦史的手沒有一絲抖動,將那張牌緊緊的抓在手裏,往常握筆的手隻是輕輕的摩擦了一下牌麵,瞿禦史的心跳就不由加快了兩分。
嗯,很纖細,很潤,是條子!
再次用大拇指狠狠一搓,瞿禦史上朝時一向方正嚴肅的臉上笑意越來越大,他將那張牌往桌子上一拍:“清一色海底撈月!給錢給錢!”
其餘三家的臉色就跟吃了粑粑一樣難受,這牌都能被抓起來?要不是瞿禦史平時輸比贏多,他們都要懷疑瞿禦史是不是出千了。
罵罵咧咧的掏出錢,胡了今天第一把大牌的瞿禦史笑的合不攏嘴,一邊收錢一邊看著下家抱著孩子的婦人:“陳大嬸兒,這三條打的真是及時雨,要再不胡,怕是就趕不上了。”
平素打牌胡的最多的陳大嬸兒看的瞿禦史小人得誌的模樣,撇了撇嘴:“這麼大的牌,胡了黴一天!趕緊洗牌洗牌,今兒你還要賠多些!”
已經完全融入了市井範圍的瞿禦史也沒在意,將錢看也不看的往懷裏一塞,就跟著開始洗起了牌。
對比他的俸祿,這點錢他還真怎麼看不上,一起打牌的又都是些平民老百姓,打的也不大,瞿禦史喜歡這種熱鬧的氣氛、胡牌的快感還要多過贏錢的喜悅。
洗好牌,新的一局開始,瞿禦史撓了撓臉頰,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麼東西。
心不在焉的打出一張牌,他才猛然想起今天來的目的,差點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散了朝就跑來勾欄開始打牌,自己怎麼把正事給忘了?
他看著陳大嬸兒開了口:“陳嬸兒,今兒要不要看行刑?”
“那人頭落地血濺扒拉的,俺一個婦道人家去看什麼,”陳大嬸兒一邊摸牌一邊說道,“俺家男人倒是說要去,還說去晚了怕沒位置。”
對家插了嘴:“聽說要棄市呢,好些家裏有了癆病的都在送錢,想分些肉回家煮了治病呢!”
陳嬸兒一臉嫌棄:“買肉做什麼?俺們那兒也有這說話,不要肉,就拿饅頭沾了血,放進灶堆裏悶熟,然後吃了癆病就能好。”
一向熟讀詩書的瞿禦史不知道話題怎麼會拐到這上麵,也沒聽過這種土方子,他有些發愣:“這樣真的可以?”
陳嬸兒信誓旦旦:“當然可以,俺家隔壁那小翠你們都知道吧?”
除了瞿禦史外的兩個人都點了點頭,陳嬸兒眼見有了說服力,腔調都大了兩分:“她家以前還沒搬進城的時候,就有個叔伯家的兒子得了癆病,花了十兩銀子買通了行刑的,砍了頭之後那劊子手就拿饅頭沾了血,然後你猜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