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上,少女仰著光線不經意地眨了下眼,像是一隻等待投食的貓兒。
寧宵耳邊仿佛也沾染幾分熱意,側過臉回答道,“當然。”
說完,他又問道:“師妹方才說的比試是哪一場?”
元霜道:“下一場,秦崢的比試。”
寧宵怔住,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憂色,“我亦有打算看大師兄的比試,不若我與師妹同去?”
多一個人同看也不妨事,元霜所幸提議道:“師兄,我們去下個注罷?”
寧宵點了點頭,“有勞師妹帶路。”
賭局設在比武場東邊的角落裏,角落中心處擺了一方簡陋的木桌,周圍擠滿了下注的弟子,兩人到達之時,桌上趙勁對秦崢的賠率已經到了1:10。
元霜默默估算,大賺一筆是不可能了,若是將全部身價壓上,倒是勉強可以彌補大比中的支出。
她從腰間掏出滿滿一袋靈石遞給做莊的弟子,“全部給我壓……”
“元師妹。”
寧宵欲言又止地看過來,“清虛劍宗內奉不多,師妹不妨考慮之後再下注。”
元霜感到莫名其妙,如此顯而易見的結果還需要考慮,這位師兄是不是過於慎重了。
“師兄放心,我已仔細考慮過。”她將靈石袋遞給莊家,斬釘截鐵道:“壓趙勁。”
話音剛落地,弟子們的神色變得異常微妙。
元霜對秦崢的愛慕已經到了劍宗人盡皆知的地步,任誰也無法相信一向維護秦崢的她,如今竟然會當場“叛變。
寧宵頓了片刻,問出了弟子們的心聲。
“師妹是在堵氣嗎?”
元霜覺得這個說法有些奇怪,但好似又沒什麼問題,在不知情的弟子們眼中,自己的確一向與秦崢不合。
興許是她過於敏感了。
本著有靈石一起賺的想法,元霜決定勸一勸寧宵。
“寧師兄,趙勁如今已是金丹五重境,大師兄不過才金丹二重,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大師兄是決計打不過趙勁的。”
她伸手指著賭桌,表情自信,侃侃而談:“師兄別嫌棄眼下賠率低,明月峰整個峰頭都是大師兄的迷妹和迷弟,一會若是她們過來,賠率定然還要往上漲一漲。
“總之,師兄信我一回,壓趙勁保準隻賺不賠!”
寧宵大概是被她說服了,在食指摘下一枚雕刻精美的儲物玉戒遞給了莊家,莊家拿出儲物袋與寧宵的玉戒碰了碰。
儲物戒容量有大有小,元霜也不知道裏麵具體有多少靈石,隻見寧宵下注後,賭桌上的賠率跟變術法似的,眨眼就蹦到了1:6。
元霜:“……”
有錢人的世界是這樣的嗎?
行罷,這局勝負早定了,趙勁贏。
兩人下完注,坐到擂台附近的茶寮中靜靜等待。這場比試是當日的最後一場,兩個種子選手都是年輕弟子中的翹楚,宗門長老與弟子們都很看重,擂台四周早已人滿為患。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縹緲沉重的鍾鳴,眾人紛紛向擂台上看去。
“淩霄峰秦崢對戰景陽峰趙勁。”
執事弟子一聲令下,秦崢與趙勁站在了擂台上,兩人都是劍宗年輕弟子一代中的翹楚,相貌堂堂,風采逼人。
趙勁拱手作揖,“師兄,得罪了。”
秦崢執劍長身玉立,“無礙。”
兩人話不多說,同時出手。利劍須臾相接,激蕩的劍氣猶如翻湧的白色遊龍,破開山間層層薄霧,向四方呼嘯而去。比武場的防護法陣上,金色咒文流轉不歇,將猛烈而澎湃的劍勢牢牢隔絕在擂台之外。
在一些入門弟子的眼中,隻有無數道殘影晃過,連台上兩人的動作都看不真切。
茶寮中圍觀的弟子憂心忡忡:“原以為大師兄不過金丹二重境,肯定不是趙勁的對手,如今瞧著怎麼像是勢均力敵?
另一個弟子嘁了一聲:“慌什麼?秦崢固然劍術精妙,可修為才是實打實的依仗。趙師兄已是金丹五重,單是靈力上就壓過秦崢許多,再者說,秦崢數年未有進境,想來應是悟性資質有限,如何能與進步神速的趙師兄相提並論,此戰之後清虛劍宗的首座就要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