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眼前畫麵迅速倒退,耳邊長風呼嘯,身體仿佛被磁石吸住一般向下無止境地墜落,劇烈的失重感揪著心砰砰起跳。
她瘋狂騷擾著係統,得來的隻有一聲聲毫無感情的,“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候再播。”
草,元霜傻眼了。
她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墜崖的人為何成了她,她沒有主角命卻跳了主角該跳的崖,這劇情簡直崩的劇情它媽都不認識了。
這裏真的是係統所說的書中世界嗎?她總不會就這麼輕易掛掉吧?
揣著鉛球般的墜落體驗委實令人惶恐,元霜心中不住祈禱,它最好還是書中的世界吧。
思忖之際,她眼前忽暗,似是墜入了深邃的洞穴之中,緊接著在一片濕滑的青苔坡上滾落,一陣天旋地轉,轉的頭暈眼花。
“嗯……”一聲悶哼響起。
黑暗之中,一切知覺都被放大了無數倍,元霜手邊殘餘著濕淋淋的絨毛觸感,腦中警鈴大作,連忙側身一滾。
她還未來得及起身,腳腕忽然被一隻濕熱的手用力攥住。
簡直毛骨悚然。
她抬起另一隻腳狠狠踹著那隻手,那隻手力氣頗大,動了幾分靈力才得以掙脫。
元霜靠在石壁上緩了緩神,理智重新占領高地。
不對勁。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有水珠嘀嗒嘀嗒地落在臉頰上,不遠處似是有男子曖昧地喘息聲傳來。
元霜心下微凜,指尖翻飛,用滌塵訣將身上水跡蒸幹,又施靈護咒為全身鍍上一層靈氣護膜。
她微微吐了口氣,從儲物袋中取出鮫珠將洞中照亮。
月白色的幽光下,蜷縮著一個渾身濕透的狐耳少年,他褐色的卷發淩亂在頸間,雙頰粉紅,豐盈小巧的唇半開半合,玉白的下頜抵在肩側,右手緊緊摳住地麵。
他似是察覺周圍的境況,雪色耳尖動了動,一雙水汪汪的圓眼迷蒙地望過來。
元霜目光移到他身後的九隻狐狸尾巴上,快要窒息了。
她想罵爹。
罵係統的爹。
她果然落入了那個遍地撒狗血的山洞中,這石壁上每一顆滴落的水珠都帶著歡心草的春毒,而眼前這位中招的狐族少年就是那本耽美文中主角受,妖王桑屠。
桑屠是世間最後一隻九尾天狐,但他卻是一隻半妖。
若按血統來說,曆代妖王皆孕育於扶桑聖樹,桑屠無疑是純種的天狐,可由於先代妖王的突然隕落,桑屠不幸變成了一個早產兒。
早產帶來的缺陷是十分致命的,桑屠隻能維持半妖和妖族形態,而無法化成完全的人形,除此之外,每逢月圓之夜還要忍受著身上的附骨之痛。
傳說求如山中有求如果,食之可以如願以償。修士們以為如意果隻是傳說,卻不知它竟是真實存在的,桑屠遍尋提純血脈之法,來到求如山秘境的懸崖之下。
可惜的是,這個倒黴蛋沒能取得求如果就誤中了春毒。
“嗯……”狐耳少年喘息著扯了扯衣襟,細弱的聲音如同嚶嚀。
元霜看見他的眼瞳開始充血,歎了口氣。
解毒之法並不止有交合一種,原書中提到過,若是有人將歡心草的根莖吞下,在春毒發作時將血液喂給中毒者便能解毒。這方法其實有些麻煩,很難將春毒一次清除,少則半月,多則染血才能將餘毒素清。
歡心草的春毒若是不解,桑屠便會爆體而亡,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位主角去死,更不可能腦抽去獻身,隻能忍痛放血了。
元霜不禁悲從中來,眼下劇情崩成這樣,鍾離秋水連桑屠的影子都沒看見,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撇的主角該如何虐戀情深,她這個任務真的還能做得下去嗎?